這間房間不足十平,里頭只擺了一張書案四把圈椅以及一張臥榻,狹小的空間里點上炭盆,里頭明明溫熱的很,但是張夢淵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熱意,他心驚膽戰(zhàn),沒想到楊首輔將今日沒達成目的之過怪罪在他的身上。
作為閣老之身,又是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張夢淵雖然在楊允功面前誠惶誠恐,可是在外人面前卻是一向端莊持重,剛剛他在朝會之上并沒有出列發(fā)言,原本張夢淵還以為楊允功要怪罪他這個,他都已經打好了腹稿,沒想到竟然直接怪罪他沒有做好沈江霖的背景調查。
可是他早就派人將沈江霖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沈江霖在京城里不是查無此人的情況,相反,他名氣不算小,但都是關于沈江霖六元及
楊允功用張夢淵,
就是因為張夢淵在朝堂之中沒有根基,但是做人靈泛,長袖善舞,
同時能力也是不俗的,基本上他交代給張夢淵的事情,
張夢淵都能妥當?shù)赝瓿?,同時又不缺乏忠心,好幾次在他危難之際,
張夢淵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力挺他,
可以說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經過多次考驗的,才能讓楊允功對他看重至此。
否則,
楊允功一國首輔,想要追隨他的人何止千萬,
哪里會看的上寒門出身的張夢淵?
就是因為這個世上,
又有忠心又有才干的人太少,所以張夢淵才冒了頭。
大部分的人,若有了幾分才干,就開始目中無人,
恨不得眼睛長到頭上去,
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
哪怕暫時聽話,
日后有了點權力后,
還是會翹尾巴自立門戶、不聽指令;也有些人是忠厚老實的,本本分分做事,
但是他的能力就在這里,雖然忠心耿耿,但是思考的太少,
用起來的時候就格外不趁手,稍不留意還可能壞事。
而張夢淵就是屬于剛剛好的那種人。
當然,這種情況也是因為楊允功的幾個子侄輩里沒有特別優(yōu)秀的人才,若是楊家家族里就有,自然是先要扒拉自家人,可就是因為要么是爛泥扶不上墻,要么才干平庸只能在不起眼的官位上任職,哪怕心里再想提攜他們,也要頭腦冷靜,硬將他們推到臺前顯眼處,只會引人注目、受人于柄。
這是楊允功這么多年來的心病。
他自己不說比肩歷代名臣,但以后的大周史記上總會留下他的痕跡,奈何楊家一族之中卻是后繼無人之像,尤其是被他曾經寄于希望的第三子楊仁和,明明是塊讀書人的材料,十六歲的時候就中了解元,那個時候楊允功正是往上爬的階段,官運亨通之余,幼子又時常被人夸贊有他當年的風采,真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以為自己算是后繼有人了。
誰能知道后來幼子就逐漸荒唐了起來,和一個同窗不清不楚,被他關在家里讀書后,更是每日發(fā)了瘋一般掙扎地披頭散發(fā)不顧儀表也要跑出去找那同窗,氣的楊允功將他抓起來就一頓好打。
從此以后,楊仁和就一蹶不振了起來,書也不讀了,科舉也不考了,成日里就在家里寫一些酸詩、酗酒度日,楊允功的妻子看不下去,求楊允功成全了幼子和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