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京城那邊傳過來的時興貨。
可是和沈江霖看似低調內斂,但是處處透著精致不凡的打扮比起來,這些人還是覺得自己這一身都白穿了,
倒不如就穿往日的衣服算了。
當然了,也是因為沈江霖本身容貌俊逸、身材頎長、氣度斐然,穿什么都能穿出他獨有的氣質出來。
江莽暗自打量了一番沈江霖,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年輕的縣令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江莽白道□□兩面通吃,走南闖北數十年,見過了多少三教九流的人物?莫說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人了,便是云貴地界上的官員們他都見過多少了?從前往后數三十年,他也沒見過一個沈江霖。
不單單因為沈江霖的長相,更因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江莽覺得這個人不好惹。
這樣的人,會是范從直口中說的那個,可以用計利誘、輕信他人之輩嗎?
江莽心中打了個問號,但他是個極為沉得住氣的人,由他領著頭,帶著十幾個河陽縣有頭有臉的鄉紳商人,一同向沈江霖行禮。
沈江霖立在原地受全了他們的禮,然后才客氣地上前,親自將江莽扶起:“都是河陽縣的父老鄉親,大家快快請起便是。”
江莽剛剛偷偷打量了一番沈江霖,沈江霖則是將江莽身后的人都掃了一遍,最后將目光落在江莽身上。
江莽此人,身長九尺,一臉的絡腮胡,身上雖然也穿著綢緞衣服,但是款式卻非其他人一般的文人長袍,而是一身短打,肌肉遒實,膚色黝黑,若不是有范從直介紹在前,沈江霖都以為眼前這人并非什么商人,而是軍中從戎之人。
江莽順著沈江霖手上的力道,馬上站了起來,然后一行人就在“桂香樓”門口,客氣地寒暄互相介紹起來。
這次范從直請來的人,除了云南地界上相當有名氣的馬幫幫主江莽,還有河陽縣的五個鄉紳,這五個鄉紳基本上掌握了河陽縣絕大部分的土地,其中有三人是彝族人,一人是白族人,唯有一人是漢人;另外還有六名商人,也都是在河陽縣響當當的人物,幾乎壟斷了河陽縣中酒樓、糧店、藥材、布匹等生意,其中一人就是“桂香樓”的東家,盧良。
可以說,這兩幫人一會面,那就是權力與金錢的交鋒,稍微跺跺腳,整個河陽縣都要抖三抖。
大家互相介紹了一番后,對面帶過來的一干管事等人和沈江霖帶過來的衙役捕快等人在底樓落座,底樓一共席開十二桌,菜色茶酒都已備齊,就等著他們落座開吃了。
眾人有眼尖的一看,這一桌席面居然還是“桂香樓”里不錯的檔次,一桌也得五兩銀子之多,頓時對今日宴請的沈大人好感頓生。
哪怕他們在普通百姓之中也算條件較好的那一撥了,但是五兩一桌的席面,可也沒多少機會吃啊!
而樓上只席開兩桌,取了最大的一個雅間,盧東家親自置辦的席面,比樓下的更加精致十倍。
沈江霖自然是要坐在主位的,等到沈江霖落座后,其他人才紛紛坐下,按照次序,沈江霖這一桌,他的左邊是范從直和陳允橫,右邊則是江莽和盧東家,其余人等則是自發落座,仿佛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排次在里面。
眾人都心知,今日的主角是沈知縣和江幫主,故而都沒有人先站出來喧賓奪主的,而是坐下后靜靜看著眼前的局面。
江莽率先站起身來,給沈江霖斟酒:“沈大人,說來慚愧,原本今日這桌席面應該是江某人來請的,但是誰知道后來沈大人竟然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變成了大人來宴請我們大家了,實在是讓沈大人破費了,在下先自罰一杯。”
江莽別看長得五大三粗,但是此人粗中有細,一番場面話說的極為漂亮,沈江霖看到江莽直接將一盞酒一飲而盡,笑著嘆道:“江幫主豪氣干云,諸位又是為了河陽縣奉獻過許多的商戶鄉紳,能夠請一請大家,和諸位認識認識,同樣也是本官的幸運之處,來,江幫主,我同你干一杯,今日當浮一大白!”
沈江霖干脆地對飲了一杯,喝完之后亮了亮杯底,眾人一片叫好之聲。
甭管一開始大家是抱著什么心思來赴宴的,沈江霖剛剛這一番話、這飲酒的動作,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尤其是這些商戶們,往日里和官員們也打過不少交道,遇到脾氣性格好點的,還做點面子情,若是遇到一些自視清高的,他坐著,你站著,他訓著,你聽著。
還如此敞亮的一起喝酒?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沈江霖和江莽的開場緩和了樓上的氣氛,很快大家便吃喝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沈江霖為主導,詢問著各行各業的人如今的收成如何、生意如何,有無碰到什么難事,在這樣放松的環境下,大家也都愿意說出一二分的真心話,沈江霖便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