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冬日,
考棚有一面是敞開的,空氣算是比較流通的,但是幾百上千人夾坐在一起,
沈江霖還被擠在最里面,如今這個年頭,
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經常沐浴洗頭的,尤其是在這種容易受風寒的冬日,哪怕是讀書人,
也有一兩個月洗一回澡的。
那這個味道,
實在是可想而知了。
最關鍵的是,在考場內,
大家沒有人敢去如廁的,雖然明文沒有規定大家不可以去如廁,
只要舉手示意,
就會有兵丁帶著你去茅房,但是因為中間有走動過,協助監考的典吏便會在試卷上蓋一個印鑒,俗稱“屎戳子”。
一開始是擔心有人會利用如廁這個短暫的時間去行作弊之事,
做個標記,
萬一出現了科考舞弊之事,
追查起來更加方便,
但是慢慢地,
逐漸演變成了,只要卷子上有這個標記的,
不管你答得再好,在監考官眼里都有了作弊之嫌,試卷直接降一等錄取,
或者就不錄用。
這對于那些寒窗苦讀十年的讀書人來講,是萬不可接受的。
饒是通過不喝水來控制如廁,但有些人從半夜就起,一直折騰到未時(下午三點)才結束考試,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有些人在考試途中不自覺就便溺了,也是無奈之舉,為了不影響科考成績,只能出此下策。
沈江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完了這輪縣試,一刻都不想在那邊多待,立即交卷出來。
沈江霖出來的早,沈江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連忙命馬車夫將車趕到近前,拉沈江霖上車:“可要出恭?車上備了恭桶,我可以先下車等你。”
沈江云深知其中之苦,連忙詢問。
沈江霖搖了搖頭:“先回去吧。”
沈江霖年紀小,尚未感覺如何,就是嘴唇干的起皮,自顧自地給自己倒茶水喝,喝了一盞不過癮,連喝了三盞才放下茶杯,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沈江云仔細,馬車小幾上放著一壺涼茶,一壺熱茶放在小銅爐上熱著,互相沖對著,熱度適中,能馬上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