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陳宗斂和聞錦輪流守的。
但這段時間以來聞錦工作太累,沒撐多久便蜷縮在陪護(hù)床上睡著了,連陳宗斂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也無所覺察的沒有醒來。
陳宗斂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閉目假寐,時不時的睜開眼看一看輸液瓶的情況,再看看聞音。
她沒再哭了,此時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還泛著不正常的紅,眼周一圈也是紅的,因為哭得太傷帶著些腫,跟平常韌性開朗的她很不一樣,現(xiàn)在脆弱得像是備受苦難而變得凄慘可憐的小花。
片刻后,陳宗斂伸手去觸碰她的額頭,仍舊燒著,比之前那次還要嚴(yán)重些。
啪嗒。
一滴淚從她還shi漉漉的睫羽中順著眼角滾落,該是無聲的,陳宗斂看著卻覺得震耳發(fā)聵。
為什么生病?為什么要哭?
他不喜歡看到這樣鮮活盡失的她,她該是張揚恣意的、朝氣熱烈的。
為什么——陳宗斂垂眸,指尖往下落在她柔軟滾燙的皮膚上,指腹輕柔的將她的眼淚擦去,溫度是略涼的,卻仿佛在他心頭點燃一把火,很燙,幾乎將他灼傷。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會對聞音用到‘喜歡’?
“還沒醒嗎?”
“嗯。”
“燒退了吧,我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去就行。”
“你休息,大半宿沒睡,你還要上課。”
迷迷糊糊間,聞音耳畔傳來一些淺顯的對話,男音低沉,女音無端的有些強(qiáng)勢,是她熟悉的屬于姐姐的風(fēng)格,聞音在夢里有些想笑,姐姐還是這么一如既往地霸道,難怪有些人會覺得姐姐像女羅剎,可其實姐姐對她是很溫柔耐心的。
笑著笑著聞音卻有些難過,姐姐這么好,為什么還是會被傷害,甚至連她也成了可以傷害背叛她的儈子手……
“聞音,聞音?”
聞音睜開酸澀脹疼的眼,朦朧間看到有人站在她旁邊,身形高大而挺拔,繼而是落在額頭上的溫?zé)嵴菩模笆菈趑|了嗎?”
聞音的視線逐漸清晰,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的眸中,聞音動了動唇,只覺喉嚨澀痛,“斂哥……”
“嗯,是我。”
陳宗斂見她醒了,心下略松,剛剛她又說夢話了。
他給她倒了杯溫水過來,聞音試著坐起身,但她渾身乏力很疲軟,剛一撐手便又倒了回去,在她試圖二次起身時,陳宗斂伸出了手熨帖的落在她的后背,穩(wěn)穩(wěn)的將她撐起。
“先喝點水。”
聞音有些哆嗦的接過水杯,但實在是大病一場很虛弱,她的指尖徒然一滑,在水杯傾倒時,陳宗斂眼疾手快的接住扶好,連同她的手也覆在寬大的掌心緊緊包裹住。
聞音眼睫輕顫,在他的幫助下喝了小半杯水,喉嚨感覺舒服很多。
“你姐出去買早飯了,有什么想吃的?”
陳宗斂見她不想喝了,便放下水杯,接著幫她將病床撐高,方便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