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陳醫生休息,說天涼需進補,買了不少食材回來打算燉湯。
陳宗斂在廚房幫忙,湯燉好還要半個時辰,他擦過手去了書房。
陳父在寫字,見了他便道:“來練練?”
陳宗斂上前,看見宣紙上落下‘克己復禮’四個大字,每一筆都格外的遒勁有力,揮灑自如。
“您這字又精進了。”
陳父一手背在身后笑了笑,“你多久沒寫了?”
“近來忙,小半月吧。”
“有些懈怠了。”陳父道。
陳宗斂拿筆沾墨,將鎮紙壓好,捋平紙面,在旁邊補上一句‘慎獨而行’。
陳父在一側看著,片刻后沉聲道:“走勢春蚓秋蛇,筆韻浮躁。”
陳父一言斷定:“你有心事。”
“太久沒寫,手生。”陳宗斂垂眸,將筆放下,沒料墨跡未干,行至半空落下一點烏黑,將‘克己’兩字暈染。
陳宗斂眉心微蹙。
這副字,毀了。
“我給您換紙,您再重新寫一張吧。”
陳宗斂卷了卷宣紙,隨后扔在桌下的紙簍里,拿出新的鋪好。
陳父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浮氣躁,你媽還說要給你補,我看沒什么必要。你自小我便教你要穩,叁十而立,你倒是愈發隨心所欲了。”
在這個家里,陳醫生是慈母,那陳父便是嚴父,但教育孩子并非打罵,懲戒雖有,更多的是講理。
陳父教導陳宗斂要穩,不著急、不盲從、不自亂陣腳。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是沉穩,是現世安穩,也是穩中求勝。
因著陳醫生的關系,陳家也算半個書香門第,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陳宗斂顯然嚴以律己,踐行其中,從小到大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陳宗斂默不作聲,只幫著研磨。
陳父倒也沒再多說什么,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用過餐,一家叁口在客廳閑適消遣:陳醫生在織毛衣、陳父看報紙、陳宗斂先把陳醫生養的花換了水,又在陽臺修剪清理了番綠植枝椏,隨后泡起了茶。
陳醫生織著毛衣時不時的跟陳父閑聊幾句,興致所處笑得很是歡愉,片刻后話鋒一轉突然看向陳宗斂:“對了宗斂,你還記得咱們中醫院那個小吳嗎?”
陳宗斂剛溫好茶具,正在投茶,聞言淡淡道:“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