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代表我要輕易原諒誘騙我孩子的人。他如此脆弱,容易被煽動,倘若你誠心拒絕,他怎么會有乘虛而入的機會?”
話是溫和的,可意思卻是血淋淋的,靳寒錚剖析著薛雙的內心,像一把刀chajin心臟又攪了一圈,是因為薛雙懦弱,沒有拒絕,所以羞恥的事才會發生。
薛雙想辯解,可靳寒錚已經認定了事實,他直起身:“我知道人人都有私心,我并沒限制你們健全成長的自由,可明知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做了就不該后悔,更不該像無辜的受害者一樣傷心垂淚?!?/p>
靳寒錚將傘遞在薛雙手上,傘遮住他頭頂的的雨幕,遮不住他心底的雨。
“你本該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苯P微微嘆了口氣,他隱去后半句,護著江北轉身離開雨幕。
本該,這世上不會有比它更殘酷的詞了。
薛雙跪在原地,像被開水澆頭,顱頂瞬間炸裂開灼熱的劇痛,甚至來不及慟哭。他站不穩,視野糊成一片慘白,妄圖直挺挺地昏過去,可精神還是清醒,直面無法承受的不堪。
確實是在痛哭,江北聽見了。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養父走,手腕被攥得更緊,柔軟的手掌覆蓋他掌心,靳寒錚在為他取暖,手拿不出,他也走不掉。
雨中的哭泣聽得江北肝腸寸斷的,他但凡有點良心,都該下定決心,在禁閉室罰上三個人的量,從此洗心革面,再也不招惹人家。
可他沒良心,還軟心軟情的下流。
走過檐下,到了走廊的廊頭,江北心里已經天人交戰了八百回合。
邪惡小人說:“別管了,把你摘出去就萬事大吉了,還有閑心管有的沒的!”
善良小人跳出來,對邪惡小人大肆批斗,做人怎么這么昧良心呢?于是,痛心疾首地悔悟著:“媽的,還是寡夫好。”
還是寡夫好,都怪三城的破法律,阻礙了他對寡夫的熱烈追求!
他默念著,好不容易寬慰了良心,耳邊又聽見微弱的哽咽,他一頭扎回雨幕,一邊罵自己多管閑事,一邊匆匆給靳寒錚解釋:
“爸爸,我、去去就回?!?/p>
江北闖入大雨中,把深灰色的大衣裹在冰冷的薛雙身上,撐起倒在一旁的傘,隔絕這出拙劣的悲情戲氛圍:“哥,你別哭了,你難受我也難受?!?/p>
薛雙是想脫走衣服,可礙于是靳老師的,一時沒做出反應,他仇視的盯著他,脖子上冒出青筋,眼神確切地在罵“滾”。
江北索性流氓到底,拉著薛雙不情愿的手貼在臉頰:“是我的錯,是我愚蠢又下流,讓你和爸爸爭吵,為此離心,我該被罰禁閉,不知道是幾天,我出來就去找你。哥,到時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愿意受著。”
薛雙不想聽他說話,不想再跟他相見,他甩開手腕一把推向他肩膀:“滾開,我不想看見你!”
江北狼狽地被推入水坑里,薛雙的眼鏡也甩落在一側,江北撿起眼鏡,半跪在雨中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軟弱,是我的感情成為了哥的負擔?!?/p>
“對不起哥,你恨我吧,我……比你更恨我自己?!?/p>
薛雙仿佛失心瘋一般苦笑起來。
江北不敢再繼續刺激他,他的時間也不多了,歸還的眼鏡遞在膝蓋前,他注視著薛雙,傘橫梗在shi透的二人中間,只好訕訕地告別:“水很冷,哥,回去吧,會生病的。”
薛雙固執的一動不動。
靳寒錚遲遲拉起江北,眉心透著一股疲倦,礙于場面只好重復了江北說的意思,薛雙才像剛能聽懂話,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沒有回頭看任何人。
江北:……
真心自古留不住,冤冤相報何時了。
薛雙是不吃他這一套,但有的人吃。
江北以為他觸犯到靳寒錚的底線,于是,靳寒錚就降低了底線。關于房間的事,靳寒錚只字不提,他總是一臉憐憫的看著他,仿佛他是多么可憐的受害者,恨不得張開懷抱跟他來一場“父慈子愛”的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