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我認識的溫潤如玉的白漾,此時的他太過硬朗,打火機在手中旋轉后蓋子彈開,火苗湊到煙尖,騰起的絲絲煙霧很像我無處安放的鎮定,爭先恐后的往半開著的窗外飛。
白漾的眼透過有點反光的金絲眼鏡的鏡片在盯著我,我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神情平靜的直白,還什么都沒說,我就怕了。
“二十分鐘,我跟你談談。”
他將外套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低頭滑動翻找后不停的按著音量加大的鍵子。
我沒有去看屏幕,而是定在那聽著那里面的聲音,身子冰凍。
放到一會兒他關掉了。
“別緊張,只是音頻。”
我擰動著早就不靈活的脖子側頭:“你監視他?”
白漾聲音很輕拉的很長:“算是,也不算是。”
就憑我,根本無法想象他是怎么得到這幾分鐘的關于我和席卓的讓人聽了臉紅心跳的音頻的,他這種長期在圈子里玩套路的人,不是我可以衡量的,我不祈禱他放過我,我祈禱他下手利索。
我的聲音在發顫:“那你就該知道最開始問題的答案,為什么還問我。”
白漾正視我:“看來你不像是能聽進去廢話的人了。”
我躲開他視線低頭看褲子上的破洞:“你想說什么,直說。”
“很好。”
聽語氣像是在不屑于跟我這種小角色斗。
“作為他的經紀人,我只負責讓他走在我預期的道路上,偏離一點,我都會出手拉回來,這么多年一直是,簡而言之,我不希望你再存在于他身邊。”
我竟然笑了,是刺激過度還是氣憤過度,分不清了。
“你說的還是麻煩了,想讓我離開他是吧。”
白漾吸著手中煙,點頭:“你離開是必然結果,我只是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來問你意見的,你是想主動離開還是被動離開。”
我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節節敗退:“那要看被動的力度了。”
白漾隨后撥通了一個電話,我跟他一起在聽接通音。
“這電話那邊的人我提前知會過了,我撥打第三遍的時候就會被接起,聽我命令將剛才你聽到的音頻配文上傳網絡,”白漾邊說邊將還剩煙碾碎在車窗上,“這件事,我不動手也遲早會有人動的,既然早晚要天下大白,與其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如主動出擊,于我,毫無損失可言,我能怎么破壞,就能怎么復原,金錢樹可以隨便換,而你不行,你只有看著爛攤子于事無補并后悔的份。”
第一遍電話打完,我的視線同手機屏幕一起暗下來。
白漾還在繼續:“以目前的國內形勢來看,公開后同性戀將是他最大的污點,他這種級別的,后果可想而知,我想你不是沒想過吧。”
我確實想過,惶恐過,還執意走下去全憑那份貪念和僥幸。期盼著可以跟席卓不為人知的永遠地下戀情。
當威脅真的擺在眼前,重量是不可估計的,足以壓垮我。
白漾開始打第二遍電話,每聲接通音都是子彈穿透我不安的心。
“是按他到水里,還是推他上岸,主動權在你,但有一點我要說明,兩種結局你都要溺死,你沒得選,不過我承諾,我會為你善后,并將日后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一切都擺平。”
我的鼻翼已全是汗,手心shi滑到抓不緊座椅邊緣。
我該怎么辦,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