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恭不久前找人在工作室門口裝了監控,說是預防入室偷盜。我當時特贊同,可在帶著嚴億昀上樓后,卻恨不得那四處亂轉的攝像頭能暫時停止工作。
我們一前一后進了門,成功躲過屋里耳目走到了樓梯口,被出來喝水的一客服看見了。
她站在飲水機旁眼睛放在嚴億昀身上魂飛走了一樣,靜止了兩秒,張嘴說話前被我用噤聲手勢制止。
然而晚了,客服那屋門口已擠出來好幾個腦袋。
在我囑咐不要拍照傳網上更不要聲張后,才同意身后的少年簡單跟她們打招呼。
嚴億昀國民弟弟的稱號不是白叫的,簡直就是一姐姐殺手,活生生將場面弄成了粉絲見面會,那幾個客服姑娘激動的圍著他,冒著星星眼,聽著那尖叫我都有些缺氧。
我帶嚴億昀先去了樓上,雖然我并不知他說來看看是想看什么,基本上路過哪里就給他介紹哪里。
少年是真的又長個了,以我不變的身高為參照,比上次見面時高了兩公分。
“整個工作室上下兩層樓,各自一百六十平米,目前在職員工三十一人,”我指著整齊排列的隔間,“二樓辦公區有人事,財務,宣傳策劃,其他的部門,比如客服,庫房,后勤什么的都在一樓。”
嚴億昀環顧四周:“你在哪屋。”
我帶著嚴億昀徑直穿過辦公區,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推開門按開燈讓他進里面坐。
這將近五十平米的構造,是三個小隔間環繞一個大隔間,大隔間用來辦公,其他的分別是制作間,休息室和衛生間。
嚴億昀對我的制作間很感興趣,將足球放在沙發腳旁后推開了那扇玻璃門。
到處立著的塑料模特和滿桌子的狼藉與其他地方的干凈整潔形成了鮮明對比。
賀涼是不會打掃這里的,設計師的創作桌面從來不允許任何人亂動,他很懂。
“幸好那件衣服我沒按照你之前的尺碼做出成衣,否則你現在穿一定小了,”我從桌上拽過皮尺后回身道:“正好你來了,我給你量量。”
皮尺還有一點沒從堆積的邊角廢料里拽出來,我便伸手去將障礙物扒開,指尖卻突然刺痛,收回來一看,圓滾滾的血珠滑下來,罪魁禍首是那把隱藏的裁布剪。
嚴億昀快速拽過我的手,扯過桌上的白布條開始纏繞:“疼么?”
“不疼,”我輕笑道,“最近運氣不太好。”
少年力道適度的將布條打結,低著的頭抬起湊到我臉龐聞了聞:“又喝酒了。”
我示意他向后站,邊給他量肩寬邊說:“有時候酒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人麻痹,覺得這個世界都不是真的,其中也包括不開心的事。”
不知為什么跟少年說這些,是順嘴說出來的,語畢后有些后悔,怕教壞小朋友。
嚴億昀平伸雙臂,任憑我的手和皮尺在他身上游走,他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珠卻在跟著我轉,語氣淡然:“為什么做最喜歡的事還會不開心呢。”
用為什么的陳述句,表達了無可奈何的事實。
我還沒等接話,他平伸的手臂緩緩回攏將我抱住了。
這孩子真的很喜歡抱我,像抱玩偶熊一樣的抱著,很笨拙,卻是溫暖的。
對于嚴億昀來說,壓力一直是大的。那句話怎么講,尚未佩妥劍,轉眼便江湖。
身為圈內新人的他要處處看臉色,看前輩們臉色,看經紀人臉色,看投資商臉色,在別的同齡孩子肆意享受校園時光和父母陪伴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經歷這些,確實不會太好過。
連踢個球都要跟大叔們一起玩,他說年紀大的不認識他,少了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