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欄桿,踉蹌跌落在地,只看到他衣袍的一角。
謝玄玉高高在上,目光俯下來,落在她露在空氣中的腳踝上,那里沒有遮蔽,因為數次挖出血肉,顯得鮮血模糊。
那道修長的身影慢慢蹲下,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她的碎影,目光疏離冷淡,如同萬年不化的積雪。
羲靈與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對視,不確定他是否會救自己。
“想要出去嗎?”
羲靈握緊了欄桿,“你想要什么?”
人為利益而起,可她一無所有,唯有這一身血肉軀體。
謝玄玉道:“養好你這身傷,看看你有沒有被我用的價值。”
若用價值,當用之,若無價值,棄之如敝帚。
鎖鏈被打開,羲靈蹣跚著往外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身上,她看到朝陽噴薄紅光從雪山之巔升起,跪在雪地中放聲痛哭。
血從小腿流出,滲透進積雪中,將雪染成殷紅一片。
她不想要人攙扶,可她的腿實在沒有辦法行走,一次次跌跪在地。
身后腳步聲響起,他蹲下身來,問道:“走不動?”
“不行。”羲靈的面龐被寒風吹得發白,發絲飛揚飄向他。
他的雙手探入她的雙膝之下,將她從雪地中抱起。羲靈腳踝處痛楚襲來,身子顫栗,卻只能縮在他的懷抱中。
三百年前,鳳鳥族遭遇滅族之禍,鳳鳥王戰死,一雙女兒也不知所蹤三百年,被認為殞命在了那場災禍之中。
隨著時光推移,很多軼聞也漸漸被遺忘在歲月中。
昔日王女聲名煊赫,秾麗冠絕,但到底少有人親眼見過。
故而,當玄玉神君離開前線,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女子,府邸上下噤若寒蟬,私下議論紛紛。
那女子縮在他的狐裘之中,青絲襯著一張容色艷絕的面龐,只是太過虛弱,仿佛一朵快要凋謝的山花。
神君冷淡薄情,萬年來,一直孑然一身,可如今堂而皇之帶回一個女人,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
事實證明,那女子身份也的確不同。
那女人在神府獨開了一間院子,挨著神君的住處,自來到府邸后,便沒有被短過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