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容恍然大悟,“是啊!我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他說話時低著頭,唇線壓得極緊,蕭思容在他身旁看著,許久,開口:“昨夜你沒睡吧,案前的墨爐燒了兩次,香灰都堆到外沿了。”
蕭珣側頭看她一眼,笑了一下:“你觀察倒是仔細。”
“你該歇口氣。”
他不語,半晌,喉頭輕動,忽問:“對了,張之黎他們為什么肯信你?”
蕭思容垂眸站在石階下,一只手搭在腰側,像是在斟酌措辭,又像只是靜靜看著地上的那片影子。
“因為我告訴他們,”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不冷,“你不是要復國。”
蕭珣微微一愣,隨即挑了下眉:“我不是要復國,為什么這么說,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而是要重建大魏,重建一個更好的大魏。”
蕭思容語聲不高,卻像是一柄利刃,輕輕地落下,恰恰剖開了那層被時局、陰謀與自保包裹的密不透風的殼。
“復國這個詞,”蕭思容笑了笑,繼續說道,“那是舊朝的執念,是亡國人的囚籠。你若說要復國,他們會疑你要復一個宮廷、一條血脈、一段皇權……但若說是要重建,那便是新的秩序、新的立場,新的活法,他們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蕭珣怔怔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朝陽的光芒從她肩側落下,斜照在他面頰,映出一抹極淺的光影。那光不灼,卻仿佛久違了。
“思容,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這番說辭很對,極對!”蕭珣笑了起來,“你回來是不是意味著賭我會贏?”
她答得很快,幾乎沒有猶豫:“我是回來替你贏。”
蕭珣一震,轉頭看她,目光緩緩凝住。
蕭思容卻不再看他,而是轉身走向廊下:“你先歇一炷香,我去書房幫你清點密信,把不急的事全壓后。”
她聲音略沉,“你若再這么不顧身體,我就不會回來了。”
蕭珣站在臺階上,望著她背影,一時說不出話來。
“替我贏嗎?”蕭珣疲憊地笑了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