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只抿了幾口酒放下,提起酒壇再次給她倒滿。
“喜歡就多喝一些,”他聲音低沉,帶著幾絲誘哄,“朕的身體酒量很好,不容易醉。”
喬知夏回想瓊林宴喝酒的時候,幾杯下肚,依舊清醒,便知裴景珩所言非虛。
她吃了幾口飯菜,抵擋不過酒香的誘惑,遂端起酒樽,小口啜飲。
品不出酒精的滋味,入口只有梨花的清香,料想這酒應該同果酒一樣,度數不高。
喬知夏就把著梨花酒,當成飲料喝。
難得裴景珩沒板著臉,也沒強調他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而是陪她邊吃邊聊,喬知夏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沒過一會,腦子里便覺得有些暈陶陶。
眼看著裴景珩又端起杯子敬酒,喬知夏搖搖頭,趁著腦子還清醒,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想不想聽朕小時候的事?”裴景珩循循善誘道,“喝了這杯,朕給你講講。”
喬知夏心中一動,對他的童年生出幾分好奇。
反正也喝了那么多,不差這一杯了,她豪邁地仰頭,一飲而盡。
她把杯底亮給他看:“講吧。”
裴景珩接過酒樽,又給她滿上一杯。
“朕的母親是個不受寵的宮女,朕六歲之前,只聽說過父皇,卻連他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住所偏僻,冬日沒有炭火,夏日沒有冰鑒,不僅如此,還受盡其他皇子的欺負。”
他垂著眼眸,自嘲一笑:“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朕很可憐?”
他的這些經歷,喬知夏早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像他這樣的暴君男主,通常都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不過,聽他親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還是感到了幾分心疼。
她輕輕握住裴景珩的手:“童年的經歷給你造成了傷害,但也塑造了你堅強的意志,給了你沖破逆境,向上生長的動力。”
“那些遭遇,成就了今天的你。受過的傷,也是你的勛章。”
她的眸光讓他聯想起溫柔的月色:“或許有一天,你再回憶起過去,心中會覺得釋然,并感激這段經歷。”
裴景珩徹底愣住了。
原以為將自己的過往講給她聽,會像剖開傷口一般鮮血淋漓,卻不曾想到,她竟然能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吐出如此與眾不同的一番話。
沒有疼痛,沒有流血,心里只有一股暖意,緩緩流淌。
裴景珩:“敬你的釋然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