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顧昀遲和船長的對話,以及讓自己關燈的指令,溫然確定顧昀遲一早就知道了。
“保鏢。”顧昀遲閉上眼睛,“一般情況下他會主動申請跟著我,但昨晚他猶豫了。”
溫然睜大眼,撐起身:“你是說你的保鏢和別人勾結了?他是新來不久的嗎?”
“跟了我六年。”顧昀遲很平靜。
溫然一時啞然,六年,或許正是因為相處了太久,保鏢才會遲疑,也因此被顧昀遲一眼看穿。
“你難過嗎?”溫然重新趴下去,看著他問。
“沒必要,又不是第一次。”顧昀遲淡淡道,“該難過的是他。”
利益之下沒有真心,巴結他的人很多,希望他死的人也很多。溫然想,顧昀遲大概已經習慣了周圍人的背信棄義,金錢能買到的忠誠太可貴,如果持續不了一生,幾年也算夠本。
“那游艇上還有其他壞人嗎?”
“不清楚,但再往前開一定有其他船在埋伏,趁凌晨大家睡覺之后動手。”顧昀遲說,“所以我要先離開,畢竟目標是我。”
溫然只在電視上見過這種事,就像上次盤山公路上的撞車,即使這次的bangjia沒有真的發生,他仍然很擔憂:“會是之前策劃撞車的人做的嗎?抓你干什么呢,威脅顧爺爺?”
“誰知道,也可能是拉到公海上殺了喂魚。”
不理解他為什么能云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溫然看著他,顧昀遲依舊閉著眼,問:“怎么,怕我死了你們家就沒好處拿了嗎。”
溫然坐起來,低聲道:“不是。”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只是一想到顧昀遲描述的場景就十分后怕,他說,“就算什么好處都沒有,也希望你平安活著。”
顧昀遲睜開眼與溫然對視,銀色的月光落在他臉上,冷淡沒有溫度。
電話鈴忽地響起,溫然被嚇得一抖,顧昀遲揉揉腦袋,有點累的樣子:“開免提。”
“好的。”溫然爬到床尾,朝櫥柜探出手,按下免提。
“睡了嗎?我沒打擾你們吧?”賀蔚謹慎地問。
顧昀遲又乏又不耐煩:“在睡。”
“啊……呃……”賀蔚在電話那頭嘀咕著你這個睡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吧……嘀咕幾秒,他說,“雖然赫揚讓我別吵你,但我就是有點擔心,你們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嗎?我去辦。”
顧昀遲:“別再打電話過來。”
“……就交代這個是吧,好。”賀蔚問,“溫然你呢?”
溫然:“祝你生日快樂。”
“……行,謝謝。”賀蔚說,“神經病吧你們兩個!”
電話掛斷,房間又安靜下來,溫然躺到枕頭上,身體一側緊貼著墻,以免觸碰到顧昀遲使他反感。誰也沒有再開口,呼吸在蟲鳴聲中變得規律而緩慢。
不知睡了多久,連窗外的蟲鳴都停了,溫然被熱醒,但不是自己的身體熱——他的手臂和顧昀遲的貼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皮膚傳來的滾燙。
溫然猛地坐起身,朝顧昀遲湊近一點:“你發燒了嗎?”
顧昀遲皺著眉,緩緩睜開眼睛,溫然將手心貼到他額頭上,燙得嚇人。溫然說:“你真的發燒了。”
“怎么辦啊。”在顧昀遲不清醒的注視中,溫然憂心道,“你千萬不能生病,明天還要扛玉米。”
顧昀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