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狠心的男人。”貝爾摩德這樣搖頭感嘆著。
安室透不知道貝爾摩德是真的就想要抓住個機會就嘲諷他一下還是怎樣,但不妨礙安室透這個絕對的機會主義者抓住這個貝爾摩德不一定是有意遞過來的桿子順著爬。
"既然貝爾摩德你都這樣說了……"安室透抬了抬下巴,似是在笑,但那一雙灰藍色的眼瞳當中卻是某種冷冽的色彩,如同浮動的碎冰。
他將那尚未來得及收起來的匣子遞到了歌唄的面前,這一次倒不如先前面對太宰治的時候那樣的防備:“來吧——不過,你這個東西也就那個樣子罷了。”
至少安室透是沒有從中看出什么特殊之處來。
歌唄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張完全空白的殘頁上。
當離的這樣近的時候,那種一直都在耳邊環繞的囈語卻反而全部都消失了,安靜的如同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仿佛一切都只是歌唄的錯覺。
可是——歌唄眨了眨眼睛。
她近乎是訝異的發現,伴隨著我自己目光的注視,那原本空白無一物的書頁上,居然開始有如油彩滴入了澄澈透明的水中一般,在其上出現了許多不同的畫面來
。
“太宰,你有沒有看見——”
歌唄原本想要喊太宰治過來看,但是她的話卻猛然停了下來,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張書頁,有如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謬、最不可置信的畫面。
“幾……斗?”她低聲喃喃著,更接近于自言自語,就算是現在正站在她身邊的安室透都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囈語和音節,看到少女的唇瓣輕微的翕動了一下。
她在說什么?安室透嘗試著模仿歌唄剛剛的口型,但拼湊起來的是他怎么也聯想不到對應詞匯的零碎的音節。
一個人名嗎……安室透這樣想著,注意到歌唄看著匣子里書的殘頁的目光顯得有些過于熱切了。他于是順著少女的視線看了過去,但那一張殘頁依舊還是空空的,哪怕是安室透都快要把它盯出一朵花來,也沒有能夠從其中分辨出什么值得關注的不同尋常之處。
然而在歌唄歌唄的眼中,那卻誠然是一番另外的景象。
有如一雙手打碎擾亂了原本平靜的水面,在動蕩的漣漪當中逐漸浮現的,是她的兄長、月詠幾斗的臉。
幾斗看上去在年齡上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他的眉宇之間卻染上了一些陰郁和愁色
,仿佛有什么事情有如沉重的巨石一樣,一直都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從這五個世界的存在當中獲得任何的快樂。
阿夜跟在他的身邊,原本應該活潑而又元氣十足的貓咪如今整個尾巴和耳朵都跟著全部耷拉了下來,像是被雨水打shi了全部的皮毛。
顯而易見,有什么事情發生在了幾斗的身上,讓對方的心情極度的壓抑和痛苦。
“到底發生了什么……別露出那樣的表情來啊,幾斗……”
歌唄看著久違的兄長,心頭頓時被某種酸澀的情緒給填滿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也已經完全接受了分離、甚至可能永遠都回不去原本的世界,見到幾斗的事實,然而當對方像是這樣又一次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歌唄發現,往日里那些話語都不過只是一種對自己的欺騙。
她想他,很想很想。
因為他們之間不僅僅是少女青澀的戀慕……在那之上還有更加復雜的,自血緣當中誕生與生俱來的親情,還有在父母失格之后相依為命的多年的依賴。
發生了什么事情,幾斗?為什么你看上去這樣的痛苦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