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黃管事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聲音,問他跟在姚月娥身邊這些時日,還有沒有什么可靠消息,畢竟他可以一走了之,剩下的爛攤子還是得黃會長來掃清。
梁三掂著錢袋里白花花的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忖了忖,隨口回了句,“還真有件怪事兒。”
“哦?”黃管事來了興趣,“怎么說?”
梁三道:“不過這事兒我也說不準,就是前些日子在貢戶選拔的展會上,不是有個揚州來的商戶叫、叫什么來的……”
“你是說……揚州趙氏?”黃管事蹙眉。
“對對!就是他!”梁三忙不迭點頭,“若是沒有看走眼的話,展會之前,我似乎在窯上見過他。”
誤會他心痛了
“窯上?”黃管事越聽越疑惑,“你是說展會前,你在姚家窯廠上見過他?”
“對!”梁三點頭,“他似乎認識姚師傅,兩人還在房間里說了會兒話。”
茶盞磕在桌案發出“咚”的一聲,梁三怔愣抬頭,看見黃管事的臉色變了。
他擔心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引貴人不快,連忙又轉圜道:“不過我只是在院外匆匆瞥了一眼,許是看錯了也不一定,管事也不用太上心。”
“這樣……”黃管事囁嚅著,舒展開眉眼,“那還是多謝梁兄弟了。”說完,他笑著指了指梁三手里的錢袋,問:“銀子還夠用么?”
梁三拽緊錢袋,喜笑顏開地點頭,“夠用,夠用的。”
“那就好,”黃管事也像是放心了,語氣溫淡地道:“那就送梁兄弟上路吧。”
話落,三個不知何時便已候在這里的人圍上來,他們一人手里拿著麻繩,一人摁手,一人摁腿,拇指粗的繩子往梁三脖子上一繞,不到一盞茶的時候,梁三便嗚嗚咽咽地沒了動靜。
一人蹲下來探了他的脈搏,回身對黃管事稟到,“沒了。”
“行,”黃管事起身整了整衣袍,輕抬下巴對那幾人道:“銀子你們拿去分了,處理干凈點。”
幾人應“是”,從梁三緊扣的手里取走錢袋,抬著尸體出去了。
跟在黃管事身后的家仆在這時湊上來,問他到,“那個揚州趙氏的身份,需不需要再核一核?”
“怎么核?”黃管事輕哂,“那趙老板的身份,會長能核的都核了,可沒挑出過一絲毛病。你覺得……你還能怎么核?”
家仆被問得愣住,默默地噤了聲。若是有心欺騙,自然會做好準備,只是倘若這個趙老板是假的,什么人才有門路和手段,將一個假身份做得這樣滴水不漏?
黃管事心中駭然,轉頭問那家仆道:“之前東家送去趙府上的侍妾,可有遞來過消息?”
家仆道:“遞過,只說那趙公子一切正常,對她也甚是疼愛。”
黃管事不言,半晌又問:“那姚月娥來閩南路前,是在何處做什么的?可有去過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