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捧輕盈的雪,看似柔軟,卻能壓斷他所有鋼硬的脛骨;他想掐住她的脖子,可手指所到之處,皆被她袖口的一縷淡香輕而易舉地鎖縛。
矛盾、不可理喻,讓貪婪者克制、讓暴怒者溫柔,讓他不惜違背本能地對抗自我。
清冷的夜風貿然闖入,紗燈燒出一聲響亮的嗶剝。
封令鐸倏爾輕哂,聲音寂寥落寞。
他沒有再糾纏。
皂靴踏過滿地的碎瓷,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封令鐸推開茶室的隔扇門,背對姚月娥,微側過頭來。
燭火映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頜,顯出幾分不常見的伶仃。
他又變回了那個清冷端方、復禮克己的郎君,用溫沉而穩重的聲音問她,“四年了,從進封府到現在,你對我……有過真心么?”
有過真心么?
自然是有的。
可是在現實和立場面前,她那點微不足道的真心,根本不值一提。
封令鐸不可能為了她舍掉仕途和封府,而她也不會為了封令鐸,甘心再回到后宅的一方尺寸天地。
所以,在明知沒有未來的時候談論真心,實在是白費力氣。
夜風從門扉處卷進來,吹得滿室的燭火都跟著晃蕩。
姚月娥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可是長久的沉默早已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了。”
封令鐸聲音平靜,然而緊扣在門框上,泛白的指節卻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不像姚月娥,說不出違心的、一別兩寬的話。
他自私地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樣,結束了這段感情之后,便永遠也不會好起來。
新政“就是那個女師傅”
寒露驚秋晚,朝看菊漸黃。
八月一過,上京的秋意便多了幾分寒涼。
這段時間,姚月娥都一直歇在鋪子上,那間封令鐸在青花巷給她置辦的宅子,姚月娥沒再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