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膝上半睡半醒的幼子,揉眼聚光,語帶歡喜,“阿翁,真的嗎?”槪因她成日提及,對案作畫多了,將將兩歲的孩子便也有了思念的意識。
侍者便再次回話,“是真的,藺相回來了?!?/p>
沛兒爬起來,張開手要她抱,要她帶他去見阿翁。
隋棠也不知是何心境,呆愣不曾回神,回神也沒有動彈,后乃蘭心抱了孩子去迎人。
藺稷牽著沛兒入殿來時,比這會還要早些時辰,陽光正中,將他父子耀得有些不真實。
“阿粼?!彼麥芈晢舅?/p>
隋棠掀起眼皮,卻沒有多少情緒,只對著孩子道,“阿母困了,你同阿翁玩吧?!?/p>
她沒有問藺稷好不好,一路辛不辛苦,甚至沒有接他的話,從東側間暖榻起身,與他擦肩,去了內寢。
晚膳府中設宴,為藺稷接風,楊氏藺禾都入席,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她沒有掃興,卻也不曾盡興,只專心給沛兒喂膳。
膳后楊氏拉著兒子噓寒問暖,她道是沛兒纏她,回房陪他去了。未幾藺稷也過來,孩子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爬向他。
父子二人處得融洽歡愉,隋棠道,“今晚讓阿翁陪你睡吧,容阿母歇歇?!?/p>
她提裙從下榻,藺稷喊了她兩遍都不曾得她應聲。
夜深人靜,藺稷將沛兒交給乳母,回來長馨堂歇息。人被他抱在懷里,她推開他的手,朝里睡去。
一床蓋子蓋著兩個人,中間空出一截縫隙,涼氣往里灌去,藺稷掩口咳了兩聲。隋棠終于有了些反應,起身將被褥都給了他,抖開床尾疊好的一床自己蓋上。
藺稷張了口,又把話咽下去,只借著一點黯淡月色,看她單薄的背影。
從夜間看到午后。
“瞪我也成,至少愿意正眼看我了。”
藺稷低眉,摸過自己xiong膛,長睫微掀,半看婦人半落xiong口。
“軍情大于一切,殿下識大局,自然不會怪罪。臣七日一封信告知病體情況,半點沒有隱瞞,殿下不僅不會生氣理當夸我。此番突然歸來,更是驚喜……可是殿下不肯理我,還望明示,臣錯哪了?”
“我改?!?/p>
語到最后,又輕又柔。
人也靠了過來,只是那只撫在xiong口的手始終不曾放下。這會曲起手指以指腹來回摩挲,真誠道,“夫人方才都主動入懷了,定已不再生氣,且說說到底為何事!”
隋棠本見他捂在xiong膛,只當他氣悶或心絞,眉宇柔婉帶傷,眼中蓄淚如珠,就要再抱上去。忽見得他后邊摩挲的動作,伴著得意話語,一時又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