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抱著垂耳,側首看了他一眼。
她沒病沒災,那點“恙”全拜其人所賜。
心神被傷,軀體便產生病化。
從被告知不得生養的翌日,她就因上火致舌尖起泡,發了一場燒,本來兩日已好。然整個人神思困頓,身體犯賴,便在榻上多留了數日。無奈又打起精神去與他作別,直到三日前他遠征徹底離開她身邊,她便愈發不思飲食,精神萎靡。
心病上心藥,醫者無用,她便也不曾傳過醫官。
但心藥已無,她只能開了殿門自己走出來。
“淳于大人覺得,孤如何?”隋棠抬眸看艷光滿天際,呼吸久違的空氣。
空氣里自有陽光的溫暖,鮮花的香氣,嫩柳的shi意,可惜她現在還感受不到。
只能感到心里空落落,后背冷冰冰。寒氣從足底蔓延,如蛇纏繞周身,蛇口對著心臟吐信。
心一陣陣地疼。
她怕得要死。
人生還那樣長。
“殿下,小心。”已到前殿門口,在此侯她的一行中,承明眼際手快,一把扶住差點絆倒的人。
隋棠回首來時路,又看足下,平坦無石的一條路,她自己差點把自己絆倒。
“多謝,孤無礙。”她從承明手中抽回臂膀,入殿坐下。
都是她認識的人,都不用寒暄。
隋棠將他們一一掃過,果然他給她留的,少而精,皆為以一抵百的人才。尤是承明,隋棠最后望過他,甚至有些驚訝,他怎會不去南伐?
“殿下,這些東西您收好。”淳于詡將鑰匙和賬本奉上,“整個南伐期間,臣都在長史府,同州牧府處的蒙喬將軍一道,坐鎮冀州。您有任何事,都可以來尋臣。”
隋棠頷首,“有勞了。”
她在寢殿躺了三日,自覺不能如此消沉,便強迫自己出來,見見光,見見人,但如今只覺日光炫目,人影煩瑣,整個人疲乏不堪,遂合了合眼道,“你們散了吧,各司其職便好。”
諸人散去,承明見她白里泛黃的面色,走得落后了兩步。
“老師,您留一留。”隋棠用了口茶,撐起兩分精神,沖他笑了笑。
“殿下有何事吩咐?”承明頓下腳步,轉身望高位上的婦人,“您氣色不好,還是先傳醫官瞧一瞧吧。”
說著,就要去將還不不曾走遠的董真和方赟喚回來。
“不必,孤是有些不適,但非醫者可能醫,唯自愈。”隋棠撐起的精神又垮下,她半點沒有與人說話的心思,雙手捧著茶盞,面上浮起一絲尷尬,“孤無事,老師也去忙吧。”
她想問承明什么來著?又覺得無甚可問。
“要不,臣陪殿下手談一局,你不是一直手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