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的云昭就不再理會在醫(yī)院里哭哭啼啼的陸明珠了。
反而是一頭扎進了書房里。
屋內彌漫著一股混合了線裝書陳香與淡淡藥草的氣息。
云昭將帆布包隨意的放在雕花梨木書案上,包口未系,露出半卷暗黃色的絹本醫(yī)書。
封皮上《靈樞》二字用朱砂寫得遒勁,邊角已被摩挲得發(fā)毛。
云昭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指尖在【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當灸之,附子湯主之】
幾句旁頓了頓,墨色在泛黃的宣紙上暈開一個極小的點。
“叩叩叩——”
輕緩的敲門聲打斷了云昭的思緒。
她頭也未抬,指尖仍壓在書頁上。
“進?!?/p>
門被推開一條縫,陸澤端著白瓷奶杯的身影探了進來。
他身上還穿著白天那套淺灰色西裝,領帶卻松松地垮在脖子上,額前碎發(fā)被晚風拂得有些凌亂。
奶杯里的熱牛奶正騰著細霧,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還在看?”
陸澤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忽然的出聲,嚇到云昭。
他側身進門,將奶杯輕輕擱在書案一角,瓷底與木案接觸時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嗒”響。
云昭這才抬起頭,轉動脖頸時,頸椎發(fā)出一串輕微的咔噠聲。
她今天在醫(yī)院給陸明珠施針時,為了找穴位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此刻肩頸確實有些僵硬。
燈光落在她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
那雙平日里顯得有些清冷的杏眼,在看到陸澤時,眼角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些。
“兄長?!?/p>
陸澤的目光先落在她微蹙的眉尖,又滑到她握筆的手指上。
那雙手指節(jié)分明,指尖因常年握針和翻書,覆著一層極薄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