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遠郊,頂級豪宅區深處。一座占地廣闊的別墅沉默地矗立在精心規劃的園林中,風格恢弘,線條冷硬。這便是張小姐車禍后的新家。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一絲不茍的草坪,波光粼粼卻從無人使用的泳池,以及遠處可望不可即的青山。別墅內部空曠得驚人,昂貴的藝術品陳列在角落,腳步聲在挑高的空間里激起輕微的回響,更襯得死寂。仿佛一座用無數珍寶打造的黃金囚籠。
最初的日子,像一場虛幻的蜜月。
江賢宇幾乎日日都來。在這片隔絕塵囂的青山綠水間,孤男寡女,熱情似火。他帶來昂貴的禮物,說著溫柔的情話,仿佛要將之前遭遇的驚嚇悉數撫平。
然而,如同所有易逝的幻夢,熱度開始消退。
一周幾次的探望,漸漸變得像皇帝屈尊降貴的臨幸。他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眼神里那份專注的關切,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和審視取代。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出現,又帶著一身外面的風塵匆匆離去。
五月,草木瘋長的季節,江賢宇,再未踏足這座用金錢堆砌的囚牢。不止是人影不見,他還派來了陳阿姨。
名義上是“照顧”,實質是監視。陳阿姨像一道沉默而堅固的閘門,阻斷了外界的任何聯系。活動范圍被嚴格限定在別墅之內,花園成了唯一能放風的地方。
手機在“靜養”的名義下被收走,只能使用客廳的座機。每一次,當她拿起聽筒,陳阿姨必定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叁步之外,垂手侍立,目光低垂卻無處不在。
電話那頭,永遠只有江賢宇的助理陳明那毫無波瀾的聲音:
“張小姐,江總在開一個重要會議,暫時無法接聽。”
“張小姐,江總出差了,歸期未定。”
“張小姐,江總很忙,請您安心休養。”
禮貌,疏離,像一堵無形的橡皮墻。
公式化的拒絕,千篇一律。然而,有一次,就在陳明機械地重復“江總在忙”時,電話背景音里,隱約飄來一個帶著幾分怯生生的年輕女聲:“總助,下午叁點何董的會面地點需要調整嗎?何董那邊……”只一瞬,那聲音就被掐斷。
原來如此。
只要她試圖靠近大門,或者流露出想出去的念頭,陳阿姨就會像幽靈般出現,用恭敬卻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張小姐,外面記者狗仔很多,不安全。先生特意交代,讓您好好休養,這也是為了您好。”恭恭敬敬,卻不容討價還價。
五十天。她清楚地數著日歷上被劃掉的一個個紅叉,音訊不通,已經困在這里五十天。
為什么要囚禁她,難道說他發現了什么,還是說沉聿告發她了?
沉聿對顧涵,一定有些無法言說的情感,這種情感超越了青梅竹馬的友情,否則不會在當年危急時刻給顧涵通風報信,也不會制度,觸犯國家法律法規……即日起,神州集團正式解除與張招娣的勞動關系,并已向公安機關報案,堅決追究其法律責任。我司對此類違法行為持零容忍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