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得善掀起眼皮,見到數(shù)不清殺不盡的暗衛(wèi)擋在自己身前,陰惻惻地大笑起來,道:“殺了她……殺了她……”“快殺了她!殺了這個瘋女人!”夜明珠的瑩潤光澤在一柄柄利劍彎刀的反射下,如粼粼波光鋪在甬道之中。
韓紀心中寧靜無比,只是劍光晃在臉上時,她禁不住想:“此番怕是要死在這里,只是不知道魏九出去沒有。
若他丟了性命,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轉瞬間腦海之中卻又浮現(xiàn)洛渭那廝的身影,心中暗暗嘆道:“我今日若是死在此處,便不能去取你性命,也算是便宜你了。
”蕭碧城站在彎刀長劍之后,隔著百名暗衛(wèi)血肉之軀筑成的銅墻鐵壁,笑吟吟道:“新娘子,你此時收手,只用受一刀。
若是死在這暗衛(wèi)手下,便是千瘡百孔了,那痛楚可大得很,你決計不想受。
”他此時尚不知韓紀并非陳時玉,只道如果能讓她束手就擒,便能及時取心救下周得善。
如今面對著上百名暗衛(wèi),蕭碧城料定這新娘子會被嚇得面色慘白,肝膽顫顫,六神無主,卻不曾想那女子竟然在這個時候放聲大笑起來。
蕭碧城聽著她的笑聲,渾身冷汗直冒,道:“你笑什么?!”韓紀收起笑容,冷冷道:“周得善必死!擋我者,必死!”甬道里,百余名暗衛(wèi)如浪潮一般涌動,無數(shù)長刀短劍如細網(wǎng)一般兜頭朝韓紀擊來。
韓紀身上紅衣翻滾如狂沙,手中長劍舞出一團白光。
劍鋒所至處,血液噴薄開,偶有劍身與暗衛(wèi)手中彎刀長劍相撞,便迸出無數(shù)火星。
一時之間,甬道里刀劍相撞聲,血液噴涌聲,暗衛(wèi)大喝聲相接不停。
可怖的血雨紅光在甬道中落下一層又一層,淌在地上,濺在墻上,蒙在夜明珠上。
暗衛(wèi)之中有些人如徐甲一般天生神力,因而每當手中長劍與這些人手中兵刃相交時,韓紀總覺渾身骨顫,虎口劇痛。
有些人如劉乙一般聰明無比,因而每當韓紀長劍刺入一名暗衛(wèi)xiong膛時,便有幾柄彎刀從閃動不定的身影之中斜劈而來。
韓紀一旦閃避不及,身上各處便被彎刀割破。
但更多的暗衛(wèi)兵刃尚未觸及韓紀衣袖,眼前便閃過一道劍光,回過神來,脖頸,xiong口,肋下便已中劍,血肉破開,骨頭斷裂,鮮血淋漓。
眼見暗衛(wèi)一個個倒下,蕭碧城與林丹朱心中又驚又怕,面色越來越白。
周得善喝道:“一起上啊……殺死她……一百個男人……難道還殺不死一個小小女子……殺了他……賞金千兩!”其實地下城中的暗衛(wèi)莫說銀錢,便是銅板也沒用過,又如何會為他的千金而沖上前去呢?只不過他們一生都為護衛(wèi)地下城、護衛(wèi)千嬌籠而戰(zhàn),便是死了,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他們生下來后上的第一堂課,便是死,為了護衛(wèi)地下城而死,地下城是他們的家。
一個暗衛(wèi)死了,必有另一個撲上去。
一柄長劍落地,便有一把彎刀高舉。
便是韓紀也不得不為他們贊嘆,真是悍不畏死,神勇無比。
紅衣浴血,寒光陣陣,韓紀手中長劍宛如一道沾滿鮮血的閃電一般在暗衛(wèi)刀劍下疾馳而行。
叮叮當當,長劍相抵;嗆嗆啷啷,彎刀墜地;一番苦戰(zhàn)后,甬道之內躺滿了暗衛(wèi)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