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長劍相抵;嗆嗆啷啷,彎刀墜地;一番苦戰后,甬道之內躺滿了暗衛的尸體。
百余名暗衛皆已戰死,無一活口。
鮮血漸漸如同一道溪流,汩汩的在甬道中流動。
林丹朱從血水中撿起一把沾滿鮮血的長刀,顫顫巍巍地握在身前,刀鋒對著那從無數尸身之中緩步而出的身影,冷汗涔涔,兩股戰戰。
蕭碧城也是如此,他手上拿著的長劍喚作明龍,比云中劍鋒利數倍。
可他此時此刻卻好似手無寸鐵的農婦、肩不能扛的書生一般戰戰兢兢,束手無策。
四名暗衛拔出手中彎刀,欲與韓紀決一死戰。
正在兩名弟子決意扔掉手中兵器跪地求饒之時,那身穿紅衣的人影卻忽的跌倒下去。
韓紀單手拄劍,單膝跪地,身上紅衣早被血液染透,黏糊糊地沾在身上。
這其中有暗衛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血。
她哇的噴出一口血來,身子搖晃,鬢發散亂,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蕭碧城大喜,手執長劍想上前割下她的頭顱,左腿邁出卻又落回原地,只是命令道:“小女子,不過會些武藝,竟也敢與我等為敵!丹朱,去,割下她的首級。
”若說呆子,三個徒弟之中蘇全友是最符合的,林丹朱雖在修行上無甚天分,卻也不是白白送命的傻瓜。
她看出蕭碧城是想讓自己去做一做這馬前卒,心知若這女子未死,死的便是自己,本想手執長刀,兀自不動,余光瞥見蕭碧城冷冰冰的眼神,卻也不得不走上前去。
周得善見她倒下,劫后余生,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地喊道:“把她的心……剖給我……剖給我……”林丹朱舉刀欲劈,見這女子身上盡是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心中生出不忍,長刀高高舉起,要落不落,停在半空。
尸山血海里,那縷紅衣忽得晃了晃,林丹朱急忙退開兩步。
韓紀微微睜眼,站起身來,蕭碧城才將她身上受的傷看得分明。
她手中長劍顫顫巍巍,幾欲脫手,手上,肩上,腿上,皆是傷痕,血流不止,傷可見骨。
他心中料定眼前女子已是強弩之末,不由想到:“這女子力戰百人而不敗,說不準是個響當當的大人物。
我如果能趁此機會殺了她,拿她的人頭搏一個名頭,從今往后,還有誰敢輕視我,便是師父,也會對我刮目相看。
”因而他冷笑一聲,提起長劍走到韓紀身前,在一丈之處停步,道:“眼下你身負重傷,而我方六人毫發無損,你死定了,倒不如跪下給我磕一個響頭,我一劍結果了你,再給你剖心,叫你少受些痛苦。
”韓紀本就待他出招之時將他一招斃命,見他磨磨蹭蹭半天不敢上前,還癡人說夢一般講出些狂妄之語,嘴角不由得現出一絲冷笑。
“本座尚有一戰之力,殺你,綽綽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