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張桌。
赫連夜眼睜睜看見盧敬錫坐在懷雍身邊,低頭飲一杯酒。
盧敬錫因在夷亭和談有功,又升一級,已至四品。
只是被封賞之后,他好些時日都沒動靜,眾人今天可算是逮到他了,起哄笑道:“文起啊文起,你如今都是四品大官了,怎么也不見你擺酒設宴,慶賀一番,還是你躲起來只悄悄請懷雍一個?”
懷雍笑起來:“可別胡說,連我也沒有喝過他的升官酒。”
又為盧敬錫解圍:“或許文起還在準備,你們就別為難他了,若是有我的,還能少了你們的不成?”
盧敬錫哂笑一下,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嗯,改日,改日再說。”
有人答:“改日,改日究竟是哪一日?話說回來,文起你近來可是京中人家心中最為炙手可熱的乘龍快婿,你一直沒有成親,就是在等著待價而沽不成?如今身價大漲,可有找到好人家?”
不等盧敬錫回答,又有別人插嘴問:“若是還沒定,不如考慮一下我妹妹?我妹妹秀外慧中,改日去我家看看?”
大家笑起來,好幾個人都紛紛起疑,半真半假地向盧敬錫推薦自己宗族中的適齡姐妹:“我堂妹更好,我們家中的女性都很長壽健康,她親姊嫁的是個九脈單傳的人家,一成親便有了,三年抱倆,那叫一個開枝散葉。”
還說:“我堂姐嫁的遠,嫁過去一個月了才回娘家省親,那日我也在,她才吃了兩口飯就有害喜的癥狀。我那時年紀還小,以為堂姐病了,還為她憤憤不平,回去跟我娘嘀咕是不是堂姐夫對堂姐不好,若是真是那樣一定要為堂姐出頭,結果被我娘笑話了一通,哈哈哈哈。”
害喜?
懷雍聽到此處,心中驀地涌起一陣異樣。
他當然知道害喜是什么,但在這之前,他從沒有往自己身上想過。
犯惡心。
食量增加。
長胖。
昏昏嗜睡。
……這些似乎都是害喜的癥狀。
心生懷疑的懷雍再坐不住,臉色難看,借口身體不舒服,先眾人半步告辭離開。
隨后盧敬錫也走了。
赫連夜見狀,心情更加郁悶,想再給自己倒一杯酒,拎起酒壺,卻發現已經空了。
桌上的全是國子監同窗,哪個能沒看出他整個少年時期都對懷雍癡心一片。
有人輕拍他的肩膀,勸他說:“你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不該再行事荒唐。你還是早日熄了這份心思吧。”
辟情
我懷孕了?
我怎么可能懷孕?
懷雍內心掂掇。
萬分抵觸。
可又不得不承認,或許有那么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他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