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地握住了荊護衛在給自己擦汗的手。
這時候懷雍也才十七歲,他還沒有強硬到連受了傷也不忘偽裝,于是一不小心露出了軟弱之態。
懷雍信任地望著他,一雙眸子似是含淚般波光粼粼,柔柔羽睫顫了一顫,輕聲懇求道:“荊叔叔,我有件事想求你——”
“求求你,在給父皇的信里不要寫我因為sharen而發燒了。好不好?你寫我出兵致勝,寫我一點沒有害怕,讓父皇能知道,我是個英勇的男子漢。”
被窩
玉枕綾羅人似醉,不憚素手血滿塵。
比起一個仿佛柔弱無依的小美人求你更可怕的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這原本還是個渾身帶刺的小美人,卻肯放下身段來求你了。
荊護衛無法不答應。
沒想到病了的懷雍性情有變,變得愛說話了起來。
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了起來。
荊護衛冰涼粗糙的大手貼上他的額頭,他憐惜地說:“雍公子,你是做主子的,不需要事事親自動手,以后這種sharen的事讓我來做吧。”
懷雍想,父皇教過他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真的不用sharen嗎?
父皇說做主子的就不能心慈手軟。
沒等懷雍想明白,又聽荊護衛對他說:“雍公子,既然皇上將我送給了您,那么我就是您的人了,我為您鞍前馬后、出生入死都是應當的,所以,請您盡管驅使我吧。”
說著要為他sharen的話,聲音卻很柔和。
倒像是在對他起誓效忠似的。
懷雍燒得迷迷糊糊,時夢時醒,渾身shi漉漉。
到后半夜熱度也沒降下來。
荊護衛拿來白酒,說要用土法子給他治療試一試。
懷雍被脫了白綾襪子,荊護衛把白酒擦在他的腳底板、手心揉搓。
懷雍忍住癢,沒笑,見荊護衛出神,問:“你想到什么了?”
荊護衛:“我想起,我十七八歲時,我三歲的小侄兒發燒,我也是這樣通宵照顧他的。”
懷雍:“你有侄兒啊。他現在在哪那?和你一樣當武官嗎?”
荊護衛:“死了。南渡的時候死在路上。”
懷雍愣了一愣:“……抱歉。”
荊護衛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給他揉腳。
荊護衛給他揉過腳,拎著剩下的小半壺白酒,說:“再把白酒敷在腋下揉一揉就好了。”
懷雍忽然忌諱起來,別扭地說:“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