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河兩岸聚集的都是富商宅邸,二三層吊腳高樓,雕欄玉砌,精致無比,宛如江南。
而離河較遠的則是普通民居,多用夯土碎礫為墻,窗戶狹小,塔頂較尖,避免黃沙堆積。
離河越遠,家中越貧,最外圍一圈是貧民區。
而貧民區的居所根本稱不上房子,要么是斷壁殘垣,要么是露天大棚。
人就直接睡在里面,真的稱得上是以天為蓋地為席。
她顧不上仔細觀察,一路足尖點地,像一只飛燕掠過斷壁殘垣,從貧民區一路飛奔至普通民居區。
夜太深,民宅內外墨似得黑。
街巷狹窄,燈火稀薄。
她眼前的視線越來越狹窄,也越來越具體。
這種具體讓她極不適應。
飄忽不定的走法適合空曠無人的大漠,不適合狹窄擁擠的街巷。
更糟糕的是,一轉拐彎,前方愕然無路,只剩一道危墻。
殷牧池一抬手,擒住前方飄動的白紗。
斗笠白紗下澈,仿佛月光飛舞,影住了他的手心。
他本以為她會躍上危墻,卻見她根本不躍,也不回頭,竟面朝黃墻直直撞去,眼見下一秒就要撞到墻上——“小……”他脫口而出。
卻見她身子一斜,足底點墻,直接在空中后翻了一個完美的跟頭。
黑夜微光之中,一頭黑發在空中如綢緞般絲滑旋轉。
她的身影輕巧靈動,猶如一只白冠紅鳥在空中旋轉一圈,又飛回原地。
這一腳,又輕,又穩。
危墻本就殘破不堪,她一腳下去,一堆殘碎磚礫簌簌落下,最后支撐不住,竟轟然倒塌。
轟隆一聲在寂靜夜空中顯得格外震響。
而她落下的原地,不偏不倚,就是他肩膀之上。
只見她打開雙腿,穩穩架在了他頭上,雙手提刀就要對著他腰腹刺下!殷牧池不慌不忙,左手順勢鉗住她的小腿,手心聚起靈力,右手持蕭一擋。
電光火石間,刀蕭同時發出燦爛耀眼的光芒,照得民巷剎那間如同白晝。
等到光芒散去,世界重新回到黑夜。
地上落著半截蕭,和一把裂成無數碎片的刀身。
一上一下的兩個人沉默了:“……”。
追了半天,得了這么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