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淚水像是夏日遲來的雨,傾盆而下,把天空都撕裂往下倒著水。崩潰的哭聲落在墓園里,都顯得撕心裂肺。
直到天色很晚了,我才腳步踉蹌地走出了墓園。
我不想回家。
因為我沒有家了。
很早的機票,我便直接去了機場。
我家里老房子的樓下,賀遠山靠著車,指尖橙黃色的光,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他已經記不得這是他抽了第幾根了。
離開別墅后,我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電話、短信統統都石沉大海。
他后知后覺地發現,我沒什么朋友。往日朋友圈點贊,說得上話的那幾個熟人。居然還是平日幫他處理花邊新聞認識的主編和公關。
諷刺得要命。
焦慮和慌亂啃咬著他的心,只能用尼古丁彌補。
賀遠山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
他不該默許梅曼曼拿走地上的戒指。
再往前,他不該把戒指隨意地扔在我的腳邊。
求婚不該是那樣的。
至少該有鮮花、焰火、單膝下跪還有相守一生承諾。我性格保守,應該會紅著臉伸出右手,戴上戒指,害羞地只許他吻額頭。
賀遠山想著,笑出了聲。
他的心里升出隱秘的雀躍。
他想到了醫院里的許母。
我性子倔,但孝順,總會去看許母的。何況馬上就可以做移植手術了,我總不可能這個時候放著許母不管。
賀遠山將煙頭踩滅,拉開車門,頂著熹微的晨光朝醫院開去。
而那頭,機場已經響起了提醒聲: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倫敦的ca886航班現開始登機,請持登機牌前往2號登機口。】
藍天下,飛機升騰而下。
我安靜在座位上閉上眼,等待十三個小時后,全新的人生。
而那頭,匆匆趕到的賀遠山推開門,嘴角翹起的笑容猛然僵住。
病房空空如也。
半點人氣都沒有。
瞬間,恐慌逐漸吞沒了他的感官。
他走近床榻,床單被套都是新換的。洗手間也是空的,玻璃瓶也不見我每日會換的花。就連床尾上病人信息表都不知去向了。
賀遠山有種頭暈目眩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