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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毒酒風波（第2頁）

沈硯之捏著簪子的手頓了頓。簪尾的桂花是用銀絲纏的，花瓣上還沾著點細小的銀粉，與酒壇里的繡線材質相通。他想起老白說的“帶刀的姑娘買曼陀羅”，忽然明白秦羅敷的用意——她不是懷疑蘇婉娘下毒，而是在試探這銀線的來歷。

“不過是江南的小玩意兒。”蘇婉娘接過簪子，重新插回鬢邊，指尖微微發顫，“秦姑娘若是喜歡，改日我繡個香囊送你。”

“不必了。”秦羅敷抱起酒壇，“我這粗人，配不上這么精細的東西。”她走出廚房時，故意撞了沈硯之一下，低聲說，“沈郎君還是看好你的藥碗，別哪天被人換了都不知道。”

沈硯之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蘇婉娘泛紅的耳根，忽然端起藥碗往廚房外走。“張屠戶還等著藥。”他說，腳步卻頓了頓，“壇子里的線，我幫你們撈出來吧。”

蘇婉娘看著他蹲在酒壇前，用竹筷小心翼翼地挑出銀線，指尖被酒液濺濕，卻毫不在意。陽光從窗欞照進來，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淺淺的陰影，竟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多謝沈郎君。”她輕聲說，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兄長的字條說沈硯之或與林案有關，可方才他分明是在維護自已。

沈硯之沒抬頭，只是把撈出來的銀線放在干凈的布上：“磷砂染的線雖亮，卻傷眼睛，下次染線時，記得加些蜂蜜水，能中和毒性。”

蘇婉娘愣住了——這是江南蘇家染線的秘方，連青禾都不知道，他怎么會懂？

青禾蹲在一旁，忽然指著沈硯之的手腕：“郎君，你的手流血了！”

沈硯之這才發現，方才被竹筷劃破的地方滲出血珠，滴在銀線上，竟暈開淡淡的紅。他不在意地擦了擦：“無妨。”

這時王伯跑進來，手里拿著張帖子：“郎君，西市的藥商公會送來帖子，說明日要在‘聚賢樓’義診，邀您過去坐坐。”

沈硯之接過帖子，上面蓋著公會的紅印，字跡卻有些眼熟——與梁上那張“魏”字藥方的筆鋒，有三分相似。

“去不去？”王伯問。

沈硯之看著帖子，又看看廚房門口晾曬的銀線，還有東廂房里隱約傳來的磨刀聲，忽然笑了：“去。”

他把藥碗遞給王伯：“給張屠戶送去吧。”轉身時，瞥見蘇婉娘正對著銀線出神，秦羅敷的身影在東廂房門口晃了一下，手里握著的斧頭，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晚晴居的石榴樹抽出第二片新葉時，廚房的酒壇空了。秦羅敷把空壇扔在院角，蘇婉娘將洗凈的銀線重新繞回線軸，沈硯之則把那張義診帖子，壓在了醫案的最底下。

誰也沒提剛才的爭執，可青禾注意到，蘇婉娘的繡繃上，那根遲遲沒繡完的魚竿，忽然多了個小小的魚鉤，鉤尖閃著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