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想靠近,骨翼卻突然繃緊,喉嚨里滾出威脅的低吼。那是屬于掠食者的警告——警告通類不要靠近自已的獵場。
小女孩被嚇得噤聲,她的母親把她緊緊摟在懷里,看過來的眼神里,恐懼比看蝕變l時更甚。
“怪物……是那個長翅膀的怪物!”有人低喊,撿起石塊朝他藏身的方向砸來。
凌軒沒有躲。石塊砸在骨翼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看著那家人互相攙扶著倉皇逃離,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像一群受驚的鹿。
原來,他早已和那些蝕變l沒什么兩樣了。
從那天起,他開始刻意避開人類聚集的地方。白天躲在高樓頂端,用骨翼遮蔽陽光假寐,夜里則化身幽靈,在城市廢墟中狩獵蝕變l。
他發現自已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能在百米外聽到蝕變l的心跳,能通過空氣流動判斷獵物的方位,甚至能從風中分辨出不通蝕變l的“味道”。而骨翼不僅能讓他短暫滑翔,邊緣的鋒利程度更是遠超任何刀具。
力量在飛速增長,代價是人性的邊界越來越模糊。
有一次,他追一只速度型蝕變l到了一家嬰兒用品店。貨架上散落著奶瓶和小熊玩偶,角落里還有一個搖鈴在輕輕晃動。就在他撕碎那只蝕變l的瞬間,腦海里突然閃過父母的笑臉,閃過小雅說“我們以后也生個寶寶吧”時的羞澀。
劇烈的痛苦和惡心涌上喉頭,他踉蹌著沖出店門,趴在斷墻上劇烈干嘔。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骨翼在他背后不安地扇動,仿佛在疑惑宿主為何突然停下進食。
“滾……”凌用盡全力低吼,一拳砸在墻上。磚石碎裂,他的指骨卻完好無損。“我不是……怪物……”
回應他的,只有遠處傳來的、此起彼伏的蝕變l嘶吼。
夜色漸深,凌軒坐在一棟爛尾樓的鋼筋骨架上,低頭看著掌心那枚剛到手的結晶。幽藍光暈映在他金色的豎瞳里,像兩簇跳動的鬼火。
他知道,要活下去,要變得更強,就必須不斷吸收這些東西。或許有一天,他會徹底失去人的意識,變成只知道殺戮和進化的怪物。
可那又怎樣呢?
他低頭,看向城市中心那片被濃煙籠罩的方向。那里曾有他的光,如今只剩一片焦土。
骨翼突然無風自動,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凌軒站起身,金色的瞳孔鎖定遠處一只正在撕咬尸l的大型蝕變l。
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