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疑神疑鬼。但她的心也是肉做的,越是在意他,就越是無法忍受那一絲模糊與不確定。
周瑜抬起頭來看她,眼光意味深長,未語先笑:「適逢連日大雨,不便立刻動身。借宿友人家,因為晚上雨聲嘈雜,難以入眠,彈了一夜的琴,錯了嗎?」
「周郎自然是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廣陵王冷哼了一聲,「就是不知道,是雨聲令大人難以入眠,還是美人叫郎君心猿意馬。」
周瑜沒打算繼續(xù)讓她怪聲怪氣下去,攔腰就把她抱到腿上。她冷笑一聲,還想再嘲他一句,卻被他打斷──
「因為美人心猿意馬而難以入眠……自然也是有的。」
廣陵王臉色甫變,就聽他道,「但我想的是我懷里的這位美人。一個人待在我家,沒有我給她暖床,夜里是不是孤枕難眠。」
廣陵王作勢「呸」了一聲:「你少往臉上貼金。」
周瑜嘴角抽了抽,捏著她的臉,立勢就親了下去。
廣陵王一開始還不肯服軟,拼命掙扎。但他霸道地覆上她的唇瓣,舌尖撬開牙關,炙熱的氣息長驅直入,撩得她心頭陣陣發(fā)顫。
她驚喘出聲,指尖本能攀上他的肩頭,陷落在這場既熟悉又無處可逃的占有里。
良久以后,兩人才分開了來,氣喘吁吁。
周瑜瞧著她,就像只被主人順毛的小貓,看著驕縱,實則安分了不少。
有些事,大事底定之前,沒必要告訴她。
晚飯過后,月色溫潤,兩人倚窗小酌,一時心情放松,周瑜話也多了起來。
周瑜指尖在她發(fā)間輕繞,輕描淡寫:「我和母親當年避難,也曾在皖縣住過些時日,受喬家不少照拂。喬家得了小女兒以后,母親常常看著她發(fā)呆,現(xiàn)在想來……她應該是想你了。」
「母親生前頗為疼愛小喬。喬公來議親的時候,說時局紛亂,只盼給小喬找個庇蔭,我沒有什么意見,就同意了。為感激過去恩情,逢年過節(jié)我會去喬家探望致意,平日里也盡量關照。」
周瑜輕笑:「不過,我后來發(fā)現(xiàn)她本人似乎不大樂意這門親事……」
廣陵王輕哼一聲:「她看著雖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小姐,實則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分,是坊間知名風月寫手。」
「她有一部以你為主角的作品,賣書的款項……都夠她買下起家厝了。」
那卷《春風夜夜周郎便》,光從書名,就可以窺知主人公周郎在書中的遭遇。
又有誰能想到,這位外表含羞帶怯的世家千金,竟會寫出那樣大膽露骨的東西。
周瑜漫不經(jīng)心的點頭:「好像是吧。我想她不想嫁,那么暫時用我的名聲給她一點庇蔭也沒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低低的:「不過這趟去廬江,我還真做了件……你可能想不到的大事。」
「什么事?」
周瑜有意賣關子,偏等她敲他xiong膛一下,才肯說:「我向喬公明言,喬家昔年對周家有恩,公瑾永志不忘。只是我已有心上人,不能耽誤女公子一生。惟愿將她視作義妹,庇佑終身。」
然后他商請喬公將自己心儀的女子收為義女,日后還是用喬氏女的名義出嫁,全了周、喬兩家的名聲。
廣陵王瞠目結舌:「你要跟我成親?」
「可是我們怎么能……」
「是周瑜娶喬氏女為妻。」
廣陵王倒吸一口氣,論起離經(jīng)叛道,也沒有誰比得過眼前人。
「你不想嫁,我不逼你,就是一個可能。只是現(xiàn)在,可以不再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