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新省就像是一個被冰封的雪國。
鵝毛的大雪飄揚,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干凈。
雄渾又厚重,鋪天蓋地。
腳踩在雪地上,腳步一深一淺,隱約可以聽見積雪擠壓發出的吱呀脆響。
因為這場大雪,導致文昭建立的希望學校暫時停課。
有家的學生們各自回了家,沒家的學生和老師都住在文昭買的院子里一起生活,他們也都叫她文媽。
她不愿意稱此為“孤兒院”。
因為那是有家人在的地方,所以能被叫做——家。
他們在家里圍著火爐煮奶茶。
新省的奶茶不像是文昭從前喝得那樣甜,而是咸的。
是用火燒了牛糞,在大壺里煮上一壺濃濃的磚茶,加入鮮奶和鹽,熱乎乎的喝下去。
在雪天,連人都活泛了起來。
窗外是落雪的聲音,然后有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從白茫茫的雪色里闖了進來。
艾克板爾干巴巴的身子從門縫里擠了進來。
他才十歲,極低的溫度已經把他的眼淚凍住了,在他黝黑的臉上就像是面條一樣掛了下來。
他用含糊不清的漢語道:“文媽,我的妹妹走丟了,找不到了。”
文昭和幾個老師一下子從爐邊站了起來。
艾克板爾的家里是單親家庭。
家里的爸爸因為礦難而去世,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個嗷嗷待哺的孩童,還有一個絕望的母親。
不止是他們,這里的很多學生都沒有爸爸,自殺率奇高。
艾克板爾還在混亂的解釋,渾身發抖,干凈的銀灰色瞳孔有些失神:“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轉頭她就不見了。”
文昭的心揪著,眼睛很酸。
恍惚間,她看見了那個彷徨不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