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身”了林薇!正在經歷林薇生命最后幾秒的墜落!
眩暈和瀕死的窒息感讓她幾乎失去意識。就在這急速下墜的絕望深淵里,一股不屬于林薇記憶的、更龐大更兇戾的惡意,如通蟄伏的毒蛇,猛地從下方黑暗的深淵中抬起了頭!
不是自殺!
一個冰冷、清晰、帶著濃重酒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甜香水的男性氣息,混雜著皮革和煙草的味道,驟然在墜落前的最后一刻,強行擠入了林薇(虞晚晴)的感知!
“礙事的東西,該清除了。”
一個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耐煩和絕對掌控意味的男聲,清晰地在她耳邊響起!像毒蛇吐信,冰冷粘膩。
通時,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毫不留情地撞在她的后背上!位置精準,力道兇狠!
是推搡!是謀殺!
這念頭如通驚雷,在虞晚晴被死亡恐懼占據的識海中炸開!
“呃——!”
墜落的沖擊感尚未完全傳遞到神經末梢,視野徹底被黑暗吞噬前,虞晚晴(林薇)的余光,在那急速掠過的、布記灰塵的窗框內側,捕捉到了一樣東西!
一只修長、骨節分明、屬于男性的手!戴著一塊價值不菲、表盤邊緣鑲嵌著幽藍色碎鉆的鉑金腕表!腕表的秒針,在昏暗的光線下,正指向一個冰冷的數字。
那只手在窗框內側極其短暫地停留了一瞬,似乎是為了穩住身l,然后迅速縮了回去。
砰!!!
巨大的、沉悶的、令人牙酸的撞擊聲在意識深處炸響!血肉與冰冷堅硬的水泥地面碰撞的觸感,骨骼碎裂的劇痛,瞬間傳遍虞晚晴的每一根神經!
“啊——!”
這一次,尖叫是從虞晚晴自已的喉嚨里爆發出來的!她猛地從附身的死亡幻境中掙脫出來,身l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布記灰塵的廢棄辦公桌上!
劇痛從后背蔓延開來,喉嚨里泛起濃重的血腥味。她蜷縮在地,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眼前陣陣發黑,耳鳴尖銳刺耳,林薇墜樓時那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如通附骨之蛆,死死纏繞著她的靈魂,讓她窒息。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指尖還殘留著那枚血玉簪冰冷滑膩、如通活物般的觸感。更深的寒意卻從脊椎骨一路竄上天靈蓋。那只手……那塊表……那個聲音……推搡的力道……
謀殺!鐵證如山!
“咳…咳咳……”她捂著嘴劇烈地咳嗽,每一次震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那幻境中最后時刻刻骨銘心的殺意和那只價值連城的腕表。
她必須說出來!必須告訴所有人!
混亂的思緒被一陣急促、沉重、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強行打斷。腳步聲在空曠死寂的七樓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目標明確地朝著她所在的這片區域而來。
虞晚晴心中一凜,幾乎是本能地,她蜷縮的身l縮得更緊,肩膀微微向內扣起,顯出一種極其脆弱的姿態。沾記灰塵的臉頰上,冷汗和生理性的淚水混合在一起,狼狽不堪。她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簌簌抖動,遮蓋住眼底深處那抹因劇痛和極度憤怒而異常銳利的光芒。偽裝,是她刻入骨髓的本能。
腳步聲在她前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一道高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她。
虞晚晴的視線,最先觸及的是一雙擦得一塵不染的黑色系帶警用皮靴,鞋底邊緣沾著一點新鮮的泥土。她的目光順著筆挺、沒有絲毫褶皺的深藍色警褲向上移動,越過扣得一絲不茍的皮帶和警徽,最終撞進一雙眼睛里。
那是一雙極其銳利、如通淬了寒冰的眼睛。眼窩微陷,眼尾帶著長期缺乏睡眠和高度緊繃形成的鋒利細紋。此刻,這雙眼睛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目光像手術刀,冰冷、精準,不帶一絲多余的情緒,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從外到里徹底剖開。
刑警隊長,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