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急得渾身發抖,哭著抓著褚溯塘的衣袖,淚水漣漣,,“褚大人,求您信我這一次,爺爺他真的,真的快不行了……我只有爺爺了,我求求你救救他…………”
“做牛做馬?”
李玉柔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輕蔑像淬了毒的針,“你也配?怕是做了牛馬,也要偷偷勾欄里的馬夫吧?方才在西街巷口的浪蕩樣,褚大人可是親眼瞧見的,如今又跑到這兒來哭哭啼啼,我看你是打定主意要做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婦了!”
“你胡說!”
山茶的臉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卻想不出更有力的話反駁。那些刻薄的字眼像石頭砸在她心上,比膝蓋的傷更疼,“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男人……我我爺爺真的病的很重,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求你們,求你們救救我爺爺……”
月色在石階上潑下一層冷霜,山茶的哭聲被風撕得細碎。她死死攥著褚溯唐的衣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淚水打shi了那片青布,洇出深色的痕。
“褚大人……
求您……”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調,膝蓋在石板上磕出鈍響,“我給您磕頭了……”
李玉柔見狀,氣得臉色發白,伸手去掰她的手:“放開!你這賤婢竟敢弄臟褚哥哥的衣服!我說了他病是假的,你偏要演這出戲,是想咒死你爺爺好賴上別人嗎?”
“我沒有!”
山茶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褚溯唐的衣袖里,眼里的淚混著絕望,“爺爺咳得血染紅了半塊帕子,柴房里連口熱水都沒有,再拖下去真的活不成了……”
褚溯塘垂眸看著她。她的發髻散了,臉上沾著塵土,膝蓋的傷口滲出血來,染紅了身下的青石板。方才在巷口撞見的畫面還在眼前,可此刻她眼里的絕望太過真切,不像作假。尤其是那句
“我只有爺爺了”,像根細針,輕輕刺了他一下。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按住李玉柔的肩,從袖中摸出個泛舊的青色錢袋,遞到山茶面前。
“拿著。”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沒了方才的疏離,“先去請大夫。”
山茶愣住了,看著那錢袋子,一時忘了反應。
李玉柔卻炸了鍋,一把打掉銀袋,銀子滾落一地,在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褚哥哥!你瘋了?!”
她抓著他的胳膊尖叫,“你真信這賤人的鬼話?她就是想騙你的錢,想賴上你!你忘了她方才在巷口跟野男人拉拉扯扯的樣子?忘了她記錯恩師守靈的日子?你怎么能對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心軟!”
“她爺爺若真病重,見死不救,有違道義。”
褚溯塘的聲音很穩,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銀子我會給,至于其他事,日后再查。”
“查什么查!”
李玉柔氣得眼圈發紅,跺著腳喊,“她就是個謊話精!是個瘋子,如今又編出爺爺病重的戲碼,分明是見你對我好,嫉妒得發狂!褚哥哥你不能被她騙了!”
山茶慌忙撿起地上的銀子,緊緊攥在手里,摸了摸眼淚,對著褚溯唐深深磕了個頭:“多謝褚大人!銀子我一定會還!”
說完轉身就跑,裙擺掃過滾落的銀粒,帶起一陣急促的風。
“你看!你看她跑得多快!”
李玉柔指著她的背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分明是騙到錢就急著去會野男人!褚哥哥你今日幫了她,來日定要后悔!”
“褚哥哥你就是不信我!”
李玉柔猛地甩開他的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語氣里帶著委屈的控訴,“在你心里,我還不如一個滿嘴謊話的賤婢重要?她三言兩語就能騙得你掏銀子,我說的話你卻半句都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