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蕖就這么又安分了幾日。
這幾日里,她乖乖跟著辭鳳闕用膳,他處理公務時便蜷在軟榻上玩他的龍尾,或者賴在他腿上哼不成調的小曲,調子歪歪扭扭,卻非要他停下筆夸一句
“好聽”。、
辭鳳闕若是皺眉,她便在他懷里鬧得他無法安心批閱,直到他無奈地勾住她的腰,在她額間印下一個微涼的吻,她才肯罷休。甚至還在整個水榭樓臺都掛滿朱紅紙牌,每張都用炭筆寫著大大的
“曲”
字,墨跡歪歪扭扭,卻透著股霸道的占有欲。她牽著他走過時,會指著紙牌仰頭問:“看見沒?這是我的地盤。包括你!”
辭鳳闕望著她眼底的光,終究是無奈的搖搖頭,卻并未讓人取下來。只任由她胡鬧,琉璃色的眸子里帶著微涼的縱容。
直到那日
——
南靖海公主又來送新釀的梅子酒了,笑盈盈地替他斟酒時,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手。她忍耐著手心近乎都要被指甲摳出血來,
更讓她窒息的是白日里的景象。演武場上,那只她曾用血喂養、夜夜抱在懷里焐熱的血鳳雛鳥,此刻正圍著南靖海公主的裙角打轉。它比破殼時壯了許多,也長大了不少,公主笑著拋出塊血玉,雛鳥便歡叫著銜回來,親昵地蹭她的掌心。
辭鳳闕就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眉眼間竟沒半分不悅。委屈漫上來。她原以為學會了懂事,學會了忍,可看著那忘舊主的雛鳥,看著他對公主的
“縱容”,才懂有些在意,藏不住,也忍不了。
晨霧像化不開的奶白,漫過水榭的朱紅欄桿,將雕花的廊柱暈成朦朧的影子。池面浮著層楊花,被風一吹,便碎成點點繁星,藏在石縫里的錦鯉甩了甩尾,攪碎了水面倒映的日光。
紅蕖鬼鬼祟祟的揣著個錦囊溜出房門。錦囊里是桃花龍塞給她的
“驅塵散”,說是能讓心懷不軌者沾了就起紅疹。
“與其在這兒自己傷心,不如讓她知難而退”,她不由想起桃花龍的話。
曲紅蕖烏黑溜溜的大眼睛卻是有些緊張,悄默默的摸到南靖海公主的房間,剛要把錦囊塞進窗縫,身后就傳來一聲極輕的冷笑。
“你在干什么”
紅蕖渾身一僵,轉頭看見辭鳳闕站在廊下,青紫色衣袍被晨霧浸得發暗,琉璃色的眸子里盛著冰,讓人不由膽寒。
“手里拿的什么?”
紅蕖的脊背瞬間僵住,錦囊
“啪嗒”
掉在地上,滾出幾?;易仙南阃?。她緩緩轉身,看見辭鳳闕站在廊下,青紫色衣袍沾著晨露,琉璃色的眸子里沒有怒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卻比發怒更讓她心慌。
“我……”
她剛要開口,辭鳳闕已彎腰撿起那錦囊,指尖捻起一粒香丸放在鼻尖輕嗅,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衣染香的手筆”
辭鳳闕捏著那袋藥粉的手指修長如玉,此刻卻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與他那身清貴的青紫色衣袍相映,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他本就生得極好看,眉骨高而流暢,眼尾微微上挑時帶著天然的矜貴,清貴的眉眼間此刻浸了怒意,一片冰天凍地之色,
紅蕖心頭一緊,慌忙撲上去拽他的衣袖,指尖剛觸到那片冰涼的錦緞,就被他猛地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