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蕖沒理她,徑直走到榻前,手里緊緊攥著個油紙包。那是她禁足時偷偷烤的桃花酥,本想等他來就遞給他,此刻紙角都被汗浸shi了。
“你的傷……”
她剛開口,聲音就抖得不成調,目光黏在那片深色繃帶上,喉嚨像被堵住,“很疼吧?”
辭鳳闕緩緩睜開眼,琉璃色的眸子里沒什么情緒,掃了她一眼,又閉上了,語氣淡得像水:“誰讓你來的?”
“我……”
紅蕖的手松了松,油紙包掉在榻邊,酥餅滾出來兩塊,“我來看看你。”
“讓你禁足房中,”
他說得冷漠,“我的話,你一句都聽不得是么?”
公主連忙媚笑著打圓場,假意溫柔道:“鳳闕別氣,你的傷剛好,可不能動怒……
紅蕖姑娘想來也是擔心你,才忍不住跑過來的……”
她說著,又拿起塊蜜餞,“鳳闕,再吃一塊就不苦了。”
紅蕖看著那只遞到他唇邊的手,方才被壓下去的醋意又冒了頭,可腰腹那片刺目的紅就在眼前,她死死咬住舌尖,把那句
“你別碰他”
咽了回去。
“我帶了杏子蜜糕!”
她撿起一塊酥餅,遞到他面前,指尖抖得厲害,卻還是沒忍住加了一句,“你嘗嘗,比蜜餞還甜……”
辭鳳闕沒接,也沒睜眼。
公主笑著接過:“我替鳳闕收著吧,等他好些再吃。”
“不用你替!”
紅蕖猛地縮回手,酥餅掉在地上,摔成碎屑。她看著辭鳳闕緊繃的下頜線,和他睜眼時閃過的冷冽波光,這才閉上嘴,紅著眼圈不再說話。
屋里靜得能聽見三人的喘息聲,爐煙裊裊飄散在淡青色的帷幔之間。半晌,紅蕖才吸了吸鼻子,紅著眼圈抽抽噎噎地說:
“我知道錯了。”
她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擾了殿內的藥香,“不該在你受傷時胡鬧,不該分不清輕重。”
辭鳳闕眼簾未抬,長睫在眼下投出淺影,遮住了眸底所有情緒。腰腹的繃帶又洇開些暗紅,他呼吸微滯,卻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態,清冷得像尊玉雕。
紅蕖不安的小聲道,:。“你若還氣,便罰我吧。”
她頓了頓,聲音里浮出層細碎的顫,“禁足、罰跪,或是……
你高興怎么罰就怎么罰,我都認。我只求你……
只求你別不理我……”
“不必。”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回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