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馬車卷著塵土狼狽退去,連車簾都被掀翻了一角,露出蘇晚晴那張慘白的臉。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鎮上的百姓卻炸了鍋。
“蘇家嫡女?毒方?軍中密報?”
“難怪趙夫人那胎保不住,原來是被人算計了!”
“可咱們晚棠大夫救了多少人?她開的藥,哪一副不是對癥下藥?”
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涌進醫館,我站在門口,手還扶著門框,心卻懸在半空。
顧肇正把將軍令牌收回腰間,動作輕得像收起一塊尋常玉佩。
可我看見他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壓不住的怒。
他轉過身,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抬手輕輕拍掉我袖口沾的一粒灰,聲音又軟了下來:“晚棠,我幫你搬凳子。”
我瞪他:“你還裝?”
他咧嘴一笑,眼角微微彎起,可那雙眼睛里,哪有半分從前的懵懂?
“我不裝,你怎么肯讓我留下?”
話音未落,周小桃沖上來一把揪住他耳朵:“好哇!原來你不是失憶,是裝失憶賴上我家晚棠!”
他也不躲,笑嘻嘻地任她擰:“桃姐,我若一進門就說我是鎮北小將軍,她早拿掃帚把我轟出去了。可我想看你熬藥的樣子,想聽你說‘顧肇你別碰我藥’……這比邊關軍功簿有意思多了。”
我耳尖一熱,抬腳就想踹他,卻被他靈巧地往后一跳躲開。
就在這時,我眼角余光掃到街角——幾個黑衣人掠過屋檐,腳步極輕,目光卻直直鎖著醫館。
顧肇神色一凜,不動聲色地側身一步,將我整個擋在身后,低聲道:“別出聲,是我軍中的暗哨,他們來接應了。”
我心頭一跳。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