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寒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像是只有春和冬,因為地勢的原因,種不上太多莊稼。
尋常老百姓在那都很難活下去,更別說六歲的小孩,這不,還沒到西寒便被凍死了。
謝無憂是個驕縱跋扈的,她弟弟謝無慮更是個妙人,表面看著純良無害,干出來的事卻個個陰狠毒辣。
謝桑寧沒離開將軍府之前,時常聽見謝無慮的院子里傳來貓的慘叫,給小小的謝桑寧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六歲的她哪里玩得過這可怕的兩姐弟。
在沒長大之前,與其在這將軍府受折磨受欺負,不如順勢而為,去西寒賭一把也比呆在將軍府受欺負的好。
謝桑寧的祖母和二伯便由著她有邪性這個理由將人送了出去,如今將軍府急著讓自己回來,無非是因為十年了,父親和兄長終于要返京。
謝桑寧愿意回去,自然是為了奪回自己的東西,之前不回去,那是因為沒有攢夠資本便回去,豈不是提升游戲難度,降低游戲的爽度?
二房享受了這么久,久到都快忘記這將軍府究竟是誰的了。
正回憶的出神,轎簾被鉤子粗暴的挑起,二房夫人王氏捧著木盤,盤中粗瓷碗盛著渾濁的胡椒湯,劣質的胡椒味直沖鼻端。
“慢著。”謝桑寧以袖掩鼻,“這湯用的可是陳年蜀椒?”
王氏嘴角抽了抽:“這么久沒回,喝了這個能除除晦氣,畢竟當年送你走也是因為晦”
”去換盞金萱玉露。”她垂眸輕咳,”我聞不得蜀椒味,且如此低劣廉價,上不得臺面,倒是和如今這將軍府一般”
好好的一個下馬威,被謝桑寧一句話,變成了二房夫人王氏給她敬茶,王氏瞬間臉漲得通紅。
“荒唐!能把你從那窮酸地接回來享福,你便樂著吧!還嫌棄這嫌棄那的”二老爺謝承宗疾步走來,話音剛落便看見眼前這奢靡的轎子。
整座轎架取沉香木雕刻,轎頂四角各懸琉璃鈴,鈴芯裹著香丸,每一樣都是將軍府負擔不起的樣子。
謝桑寧掩嘴輕笑,輕輕伸出左手,如冬連忙扶住,待她站定后,如冬叉腰道:“怎么,將軍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小姐回來,就這幾個人迎接?小姐不過幾年沒回來,將軍府這規矩都被狗吃了嗎?!這狗也消化的太快了些吧?”
謝桑寧將手浸在如秋端著的盥洗盆里,笑道:“得了,畢竟是二房,也就這樣了。假的成不了真,山雞也變不了鳳凰。”
此話一出,謝承宗和王氏在圍觀路人戲謔的目光下氣的臉色鐵青。
謝桑寧凈手后,由如春扶著,如夏為她披上雪白的狐裘,遞上新燒的手爐,如冬拍拍手,仆人們便成后面的轎廂陸陸續續搬出五百多臺大箱子。
這一幕可驚呆了眾人,這連公主出嫁,都拿不出這么多臺的嫁妝,更別說這是自個兒的家私。
怪不得呢,這一路比正常時間多了兩倍不止!
這是從窮酸地接回來的人?
那這金陵的達官貴人怕不都是乞丐窩里鉆出來的。
也不怪他們大驚小怪,光是這外面裝東西的箱子,個個都鑲嵌著不小的綠瑪瑙,每個箱子至少四人才能抬起。
什么低調,在謝桑寧這里根本不存在。
高調唯一的缺點就是安全系數飆低,但這對于她來說不算什么問題。
她回來可不是為了低眉順眼的。
這金陵,從將軍府到皇宮,個個都是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