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跟著進了黃邵那破老窩,我勒個去,居然是個空蕩蕩的大山洞!洞壁坑坑洼洼。洞頂時不時滲下幾滴水珠子。比老子的斷龍崖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往里頭一瞅,啥席子桌子都沒有,就幾個歪歪扭扭的土灶,灶口那黑不溜秋的柴灰還留著呢。
我一邁進洞穴,就瞅見在那最干凈平整的地兒,擺著個破舊不堪的太平道教神龕。
那神龕上的漆都掉得差不多,東一塊西一塊的,就跟癩痢頭似的。但看得出來,被人擦得干干凈凈。
黃邵那老東西,一直拿眼角的余光瞄我,想瞅瞅我到底啥反應(yīng)。
我直接丟給他一個不屑的表情,心里暗罵:
都啥年月了,太平道早特么成老掉牙的玩意兒了,這老貨還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死腦筋,執(zhí)迷不悟。
雖說心里頭這么想,但到底過去有些情分在,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神龕。
這一看,越看越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
“咦?!”
我忍不住輕呼一聲,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這才看清,這神龕上比一般神龕多了一幅畫像。畫里的人仙風道骨,一襲素袍,手持拂塵,眼神慈悲又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是大賢良師——”
我當時就跟被霹靂給劈中了似的,整個人愣在那兒,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思緒一下子就飄回到過去,那時侯,我還是個半大孩子,餓得前胸貼后背,發(fā)著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感覺馬上就要死翹翹了。
就在我以為自已要交代在那兒的時侯,是大賢良師,他出現(xiàn)了。
他把我從鬼門關(guān)前硬生生地拽了回來,給我喂藥,照顧我吃喝拉撒,就像照顧自已的親兒子一樣。
等我身子好點了,他又帶著我四處游歷。一路上救死扶傷,風餐露宿,他卻從不喊累。
每到一處,他就給我講讓人的道理,傳授我為人處世的方法,教我如何在這亂世中安身立命。
遇到有人欺負弱小,他就帶著我去幫忙,還告訴我,要心懷天下,要為蒼生謀福。
那些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但卻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他對我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重如泰山,我這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大賢良師!”
我眼眶一熱,“撲通”一聲就直直地跪下了,“砰砰砰”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那額頭撞在地上的聲音,仿佛要把我的感激之情都給撞出來。
磕完頭,我起身,恭恭敬敬地拿起香,點燃,插進香爐里,又對著畫像拜了幾拜。
黃邵瞧見我這副模樣,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啥也沒說,轉(zhuǎn)身就去招呼劉備他們了。
我祭拜完,眼睛不經(jīng)意地一掃,就瞧見角落里有張女人的繡帕,似乎是繡著蘭花。
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也沒心思瞎琢磨。
抬腳就走過去,跟大伙一起席地坐下,心想著黃邵怎么著也該弄點酒菜來招待招待我們,咱可不能就這么干坐著啊。
正想著呢,就瞧見他一個親信端上來一盆玩意兒,灰不溜秋、綠不啦嘰的,跟坨爛泥似的,里面就漂著幾片枯黃的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