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呢,就瞧見他一個親信端上來一盆玩意兒,灰不溜秋、綠不啦嘰的,跟坨爛泥似的,里面就漂著幾片枯黃的菜葉。
這他娘的是給人吃的嗎?黃邵這老貨,該不會是故意惡心我們吧!
劉備面不改色地舀起一勺,嚼到砂石時牙關一顫,卻笑著對糜芳說:
子芳,這可比翼德手藝好多了。
糜芳舀起一勺,喉結滾動,卻在劉備注視下硬生生咽下去,擠出一句:比比翼德手藝好。
劉備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挑黃邵的理兒,舀起一碗就干。想當年鬧大饑荒那陣兒,樹皮草根啥的,咱哪樣沒往嘴里塞過?
嘿,再瞧瞧劉備和簡雍,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特別是簡雍,速度比我的都快,我才干了半碗,他都添了一碗。
連糜芳熬過開頭的不適應,也吃了一碗。
我扭頭看黃邵,見黃邵記意地點點頭,就知道他肚子里憋壞水,是故意拿這粗糠野菜來試探劉備他們這群人呢。
哼,我最煩這些彎彎繞繞的破事兒,有啥就直說,整這些幺蛾子干啥。
吃飽喝足后,我瞅見旁邊有堆破柴,直接一躺就睡過去了。咱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挑,能吃能睡,管他天塌下來還是咋地!
睡之前,我迷迷糊糊聽見他們在嘮嗑,說的都是些“天下蒼生、百姓生計”的事情。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香,直接干到第二天,要不是被人連搖帶晃給弄醒,我還能繼續睡。
睜開眼,是簡雍那張討人嫌的臉,我問:“是不是曹阿瞞那狗日的殺過來了?”
簡雍笑著說:“沒來,但也快要來了,趕緊麻溜兒地收拾東西滾蛋!”
我揉了揉眼睛,瞅了一圈,沒瞧見黃邵那廝的影子,問:“昨天你們到底嘮啥了?那黃邵到底啥態度?”
簡雍嘆氣說:“黃渠帥發誓永遠忠于太平道,說啥都不會改換門庭跟著咱們的。”
我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就知道他那尿性,老頑固一個,能收留咱們一天,都出乎老子的意料了。”
等我罵罵咧咧地走出山洞,嘿,就瞅見劉備和黃邵跟倆老娘們兒似的,手拉手在那兒告別呢。
那場面,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說一大老爺們兒,整得這么磨磨唧唧的干嘛。
看黃邵那神情,對劉備好像還挺認可的,可就是心里那道坎兒,死活過不去。
他大爺的!我最看不慣這種人了。大丈夫在世,想干啥就痛痛快快去干,整天活在過去,跟個縮頭烏龜似的,累不累啊?活著還有啥球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罵得太狠,被黃邵那廝感應到了。
他扭頭沖我喊:“劉將軍,你我選的道路不一樣,但說到底都出自太平道,無論怎么說也有點香火情在。”
嘿,我一聽就樂了,昨天還一口一個劉渠帥,今兒個就改叫劉將軍了。看來,他是勉強認可我跟著劉備這事兒了。
我本以為黃邵就是說幾句場面話,打發咱們走呢。
結果,他突然大手一揮,就見倆兄弟抬上來一對斧頭。
我定睛一瞧,這斧頭可真他娘的霸氣!斧刃磨得跟鏡子似的,锃亮锃亮的,太陽光一照,晃得老子眼睛都疼。斧柄上纏著黃色布條,看著就知道是好料子,又厚實又有韌性,握上去肯定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