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云推著三輪車剛拐進早市,就察覺到不對勁。
平時總熱情招呼他的李叔縮在菜攤后翻賬本,見他走近,眼皮都沒抬:今兒的高筋粉早沒了,你去別家問問。
他皺眉轉向隔壁糧油鋪,老板娘正往塑料袋里裝面粉,見他過來手一抖,袋子啪地摔在地上:
哎喲,這分量沒稱夠,小田啊,你要的特級小麥粉得等下周到貨,現在只有這種普通的。
她指了指角落堆著的泛黃面粉,包裝上印著飼料級三個小字。
田凌云的后槽牙咬得發酸。
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點面粉,麩皮渣子扎得手背生疼。
市場里飄著爛菜葉的餿味,隔壁賣魚的老張頭扯著嗓子喊:小田啊,我看你不如改賣煎餅?
聽說有人給糧油商塞了紅包,專斷你這種冠軍攤的貨。
塞紅包三個字像根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昨晚張阿姨在巷子里打電話的身影浮出來——她摸手機時,金戒指在路燈下閃了閃,和糧油鋪老板娘今天戴的那枚,款式一模一樣。
“爸,我要喝豆漿。”芳芳趴在車筐里,小手指著市場口的早點攤。
田凌云在給女兒買豆漿的時侯,腦海中還在思索著面粉的問題,這時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里炸響:檢測到新鮮度70的鯽魚,消耗30美食幣可轉化為金鱗嫩鯽,是否使用?
田凌云喉嚨發緊,把女兒抱下來,摸出皺巴巴的十塊錢:你坐這兒等,爸去買。
轉身時,他瞥見水產攤的老周正把賣剩的小鯽魚往塑料桶里倒。
魚背泛著青灰,魚鰓暗紅——都是被挑剩下的次貨。
上周剛用10美食幣轉化面粉,現在賬戶里只剩50個幣——那是他賣了三天餅,每個餅賺兩塊,一塊給芳芳買水果,一塊存進系統的。
而就在他猶豫是否使用美食幣轉化鯽魚時,系統突然提示:“鑒于宿主發現新食材轉化商機,獎勵10美食幣。”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美食幣進行操作了。
叮——手機在褲袋里震動。他摸出來,屏幕上是陳醫生的名字。
田先生,陳醫生的聲音帶著歉意,芳芳的進口藥需要提前預繳三期費用,可您上次只交了一期這兩天床位緊張,后續治療可能要推遲。
三輪車的鐵把手硌得掌心生疼。
田凌云望著芳芳,她正踮腳夠豆漿攤的吸管,扎著羊角辮的小腦袋晃啊晃,像株努力往太陽里鉆的小樹苗。
陳醫生,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再給我三天,就三天。
收線時,他看見水產攤老周正把最后幾條鯽魚倒進垃圾桶。
桶邊沾著魚鱗和黏液,在晨光里泛著惡心的光。
田凌云走過去,彎腰撿起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