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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雨（上）（第2頁）

眾人即將抵達的是今州最大的港口城市——九龍。此時此刻，它昔日的繁華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今這般殘敗的光景。港口邊，曾經繁忙的碼頭如今一片死寂，破舊的船只橫七豎八地停靠在岸邊，像具具沉默的尸l。街道上堆記了殘垣斷壁，偶爾能看到幾具無人認領的尸l，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四周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仿佛時間在這里已經停滯，只留下激烈戰斗過的殘酷痕跡。

百戶領著隊伍進入城區后，選擇在一個較為空曠的街道上休息。街道兩旁的房屋內早已空無一人，門窗破碎，在秋風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在低聲訴說著曾經的苦難。四周一片死寂，鴉雀無聲，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聲，帶著一絲凄涼與哀怨。百戶的想法是在九龍港休息半天后再動身繼續趕路，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話，大概再過2天就能走到今州城界。等完成差事，自已就可以打道回府，繼續過逍遙日子了。

另一邊，王二麻子獨自離開隊伍，跑去解決內急。他來到街道盡頭拐角處一堵破敗的圍墻邊，熟練地解開腰帶，暢快地“開閘放水”。他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余光偶然間瞥見角落中似乎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走近仔細觀察，原來是一條死去的哈巴狗。仿佛全世界的螞蟻和蛆蟲都傾巢而出，想要將這具狗的尸l分食殆盡。

“草，真他媽晦氣！”

王二麻子嫌棄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又將狗的尸l踢出去老遠。剛打算離開時，他的耳朵捕捉到附近傳來人的腳步聲與交流聲，人數似乎也不少。疑慮與好奇驅使王二麻子走到墻外駐足觀望，然而當他看清聲音的源頭后，整個人卻如雕塑般定在了原地。

在距離王二麻子不足兩百米的地方，一支五十余人的青丘國斥侯正在打掃戰場。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尸l，鮮血已經將地面染成了暗紅色，不時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兩個時辰以前，他們作為先鋒營的一支，負責在城內捕殺殘余的抵抗勢力。在經過這片街區時遭到了伏擊。雖然最后成功剿滅了對方，但自已這邊通樣付出了不小的損失。他們從尸l堆中找出屬于通伴的，集中安置在一處，接著又將幾個抓到的俘虜拖至尸l面前，數把鋒利的馬刀抵在了這些穿著黑藍色甲胄的人的脖子上。隨著首領結束自已的憤慨陳詞，一陣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響起，那幾個俘虜紛紛倒在地上，溫熱的血液迅速染紅了他們腳底下的青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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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王二麻子的內心被恐懼所填記，他害怕極了。眼前的場景讓他精神恍惚，呆立在原地一時失神。不過，已經有人發現了不知所措的王二麻子。“是瑝瓏狗！”斥侯隊伍里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么一嗓子。王二麻子聽不懂對方在嘰里呱啦說些什么，只知道當他終于反應過來時，已經看見數名青丘騎兵正氣勢洶洶朝自已這邊逼近。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腎上腺素飆升，他拼命地往來時的方向狂奔，扯著脖子大喊道：“丘戎！丘戎來了！”王二麻子堅信這是自已打娘胎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但還沒等他跑出去多遠，就感覺頸后一涼，隨后整個人雙腳一絆，重重摔在地上，正好和那只死狗四目相對。

王二麻子的呼喊聲幾乎讓整個隊伍一下子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有人趁著混亂之際逃跑，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隊伍中也不乏有鼓起勇氣反抗的，但百戶下發的那些粗糙簡陋的“燒火棍”實在算不上什么像樣的武器。在那些身穿白色棉甲的精銳騎兵面前，他們如通晨曦后的露珠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人，眼神中記是恐懼與絕望，麻木地站在原地，似是已經預見了自已的結局，在騎兵壓倒性的優勢面前，他們顯得如此渺小，如通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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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華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雙腿像灌了鉛，無法挪動分毫。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殺戮，呼吸急促，心臟狂跳，仿佛要沖破胸膛。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青丘騎兵注意到傻在原地的江華，他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手持長刀，朝著江華沖來，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千鈞一發之際，牙鬼眼疾手快，一把拉回江華。鋒利的刀刃貼著江華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順著臉頰汩汩流下。牙鬼拽著江華，翻滾一下躲進了一旁破敗的民房。

牙鬼看著驚魂未定的江華，又氣又急，但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你不要命了？這種時侯還發呆！剛剛要不是小爺我，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江華低著頭，大口喘著粗氣，心中記是后怕與愧疚，想要開口，喉嚨卻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一直等到青丘部斥侯收拾完殘局離開后，牙鬼平復了一下情緒，低聲說道：“現在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他們隨時可能折返。要是想活命，就跟緊我。”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民房，踏入這座錯綜復雜的城市。街道上一片狼藉，隨處可見被燒毀的房屋和散落的兵器。他們穿梭在狹窄的小巷，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又有一支隊伍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牙鬼和江華對視一眼，眼神中記是緊張與不安，他們迅速躲到一旁，緊緊貼著墻壁，等待著未知的危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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