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眉頭擰得要打結,“那個人,是孩子的父親?”
“不!”溫久的聲音猛地拔高,又迅速降下來,有些無奈,“我是說……不完全是……他不配。”
安娜拉過椅子坐在床邊,雙手揉搓溫久冰涼的手,“你需要我怎么幫你?”
溫久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安娜的手指溫暖干燥,有著醫護人員特有的輕微消毒水味道。
這種平常的氣息莫名讓她眼眶發熱,這幾個月來,安娜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縱然她是受人所托,可她對溫久的好,早已經超越了那份囑托。
“安娜……”
時隔近一年,溫久再提起從前,還是會難受的心臟發緊。
她用半個小時,才將故事說完整。
安娜聽完,整個人都是震驚的,而后她起身,用力的抱住溫久,眼淚從她眼眶中滑落。
“琳達,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和孩子有危險。我說過,我會保護寶寶,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
“你放心,我會幫你打聽一下。看看那個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婦產科。
診室的燈光過分明亮,照得顧司忱的眼睛發澀。
他坐在檢查床邊的硬椅子上,白大褂醫生正對著電腦屏幕念出一串數據,聲音平穩地像在朗讀天氣預報。
“……hcg水平正常,孕酮值很好,根據超聲檢查,胎兒大約八周大……”
八周。
兩個月前,公司拿下南美礦山那個慶功宴,他喝了太多威士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老宅臥室里,“溫久”衣衫不整地睡在旁邊。
那是他們婚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同床。
“司忱。”妻子從檢查床上坐起來,臉頰泛著紅暈,伸手輕輕抓住他的手,“我們有寶寶了!”
她的手掌溫熱潮濕,指甲上的淡粉色珠光,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顧司忱任由她握著,目光掃過她平坦的腹部,那里面有一個八周大的胚胎,據說是他的骨肉。
但為什么,他心里卻沒有一點高興和喜悅?
醫生忽然看向門口,“安娜護士?你有什么事嗎?”
安娜推門進來,“醫生,這邊有個文件需要您簽字。”
安娜將文件放在桌上,她站在醫生旁邊,目光卻如刀子一樣,落在顧司忱身上。
顧司忱轉頭看來,兩人目光直直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