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覺我爸媽老毛病又犯了,想要辭退教我鋼琴的白老師,僅僅因為我在年會上緊張彈錯了一個音,李女士就大發雷霆,認為鋼琴老師對我不夠上心才讓我犯這種小錯。
壞了父母的面子。
“明天給你換個鋼琴老師。
”李女士眼皮都沒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不!憑什么要辭掉白老師?”我猛地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站起來盯著蔑視著我的李女士。
“聽話啊。
”李女士擺擺手,她臉上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揮揮手,用極其敷衍的口吻吩咐管家:“去安排。
”不再顧及我的怒吼。
我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抬腳就朝那架昂貴的施坦威踹去,又泄憤似的用拳頭砸向琴蓋,發出刺耳的不協和音。
“沒事的,辛黎,以后還能來找我哦。
”白老師笑了笑,摸摸我的頭,她頭發很長,摸我頭的時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溫柔的目光透過紫色的扁平眼鏡,我“哼”一聲,消了氣。
次日,白老師果然沒來,我努努嘴,在鋼琴上一通亂按。
“少爺,鋼琴老師來了。
”來者是一個一板一眼的人,下巴長滿絡腮胡,丑得要死。
“我不要這么丑的人!”我朝管家吼道,對著那個中年男人翻了個毫不掩飾的、充滿嫌惡的白眼。
無聊至極,我溜到宅邸門口,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搜尋著能打發時間的樂子。
在秋千上漫無目的地晃蕩著,也沒見著來找我的人。
玩得快困了,突然看見一個女孩,留著長發,手上提著個文件袋。
我好奇地躲在樹后面看著那個女孩,她跟白老師長得好像,不過表情好嚴肅,一點都沒有白老師溫柔。
門開了,我怕被發現,趕緊貓著腰溜回了琴房。
果然沒過一會,女孩送完文件,就來到我這里。
我偷偷笑了笑,開始彈奏自己最得意的曲子。
那個女孩站在那,聽我彈完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中年丑男人走了,被我罵走的。
女孩夸我彈得很好聽,給我遞來一個東西。
我不想要,直接扔進旁邊的湖水里,隨后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女孩,氣質跟白老師還是有差別的呢。
那個暑假在鋼琴聲里結束,撕掉的琴譜終于不再上新。
臨近開學,我再也按捺不住,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那座令人窒息的豪宅,反正開學了姓李的和姓阮的就不管我了。
我逃似的鉆進離學校最近的別墅,推開門,滿地的奢侈品包裝盒和揉皺的拍賣行收據在玄關堆成小山。
墻面上那些我搜羅來的心愛名畫,莫奈的睡蓮局部、巴斯奎特的涂鴉復刻、還有一幅小尺寸的弗里達自畫像全都歪歪斜斜地釘在墻上,畫框一直忘記裝。
冰箱門打開的瞬間,香檳的涼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