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南府大門外果然停著一輛奢華俗氣的馬車,隨行仆從堵滿了自家門庭。
南啟嘉繞到后門,爬上院外那棵歪脖子樹。
此樹乃是連接南府與廣闊天地的密道,從小到大,她不知爬了多少次,早已輕車熟路。
只是這次沒看準,跳下去摔了個震天巨響。
內院侍女們聽得聲響,魚貫而來。
一人驚叫:“姑娘,你怎么從天上掉下來啦!”另一人趕緊捂住那婢女的嘴:“別吵!姑娘莫出聲,快去梳洗打扮,換身體面的衣裳,前廳有好戲看!”南啟嘉腦子飛速轉著,任由貼身侍女幸月張羅著給她換衣梳妝。
幾經捯飭,與剛才那灰撲撲的假小子判若兩人,倘若她不說話不動武,旁人定以為她是鄲城內第一閨秀。
到了前廳,南啟嘉并未慌著進去,選了扇隱蔽的窗,悄悄躲在下面聽里頭的動靜。
那位大人果真是沉不住氣,前日派人擄走自己,昨日與那幫狗腿斷了聯系,今日便狗急跳墻上門尋釁。
那人陰陽怪氣:“既然賢侄在家,便冒昧請南兄叫她出來,我這新做的弓弩想她必定喜歡!”南啟嘉心想:真沒冤枉他!就是郭順這天字號第一大奸臣!文治武功都不如父親,狗急跳墻尋人家兒女出氣,真是可笑!兄長南恕針鋒相對:“原來世伯也知曉此舉冒昧啊?舍妹近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弓弩小侄替她收下,人我們就不留了,世伯好走!”南夫人順坡下驢,即刻安排人送客。
郭順死皮不要臉,寸步不退:“是不宜見客,還是根本就不在家?我怎么聽人說在鄲城外見到她了,還跟一群男子在一起,不是我說,南兄,弟妹,你們寵孩子也要有個限度,平時囂張忤逆就算了,這事關名節,怎么如此輕怠?”南家父子雙雙捏得指骨咔咔響。
南夫人四下掃視,眼見就要提起懸掛在墻上的藤條開打了。
“父親,阿娘!”南啟嘉小鳥歸巢般撲入堂中。
“我臉上的疹子好像消盡了,你們快看看!”堂中三人,三臉震驚。
南恕率先會意,走近捧起她的臉一頓揉:“是不紅了,先前腫得跟豬頭一樣!”南夫人卻仔細打量她全身上下,唯恐缺了什么。
郭順與其隨從面面相覷,滿臉都是“這怎么回事”。
南啟嘉搶過郭家隨從手中的禮盒,打開,假笑道:“真是好做工,謝謝郭世伯!”轉手就將其遞給幸月:“你不是撿了個會武功的小乞丐嗎?這個正好給他防身用!”幸月不用教,接過禮盒,轉向郭順:“謝過郭相!”郭順氣得一時語塞,正在計較該說些什么,南府管家便命人抬來轎輦。
“郭大人,將軍說您腿腳不好,特叫我們用轎輦乘您出去!”四個府兵涌入,抬起郭順就往轎子里按。
直至郭順被“送”出南府,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長長吐了口氣,朝郭順一行人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但南府是注定不可能太平了。
管家捂住雙耳,仍堵不住老爺那一聲驚天巨吼。
“南啟嘉,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