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應聲,接過那小吏手中木盆,回房間洗漱過后,裝好佩刀,穿上蓑衣,拿過斗笠去了外院。
外院里,房屋被沖毀,暫時住在縣衙的住民也正在用飯。
文香君早已經過來,正在幫忙打飯,見他過來,便盛了一碗,讓小吏拿過去。
是一碗粥,另加兩張餅子。
裴忌卻是沒什么胃口:“拿給別人吧。”
文香君本是等他洗漱用飯的時候隨手幫點忙,見他并不吃飯,便走過來道:“可是這些不合口味?”
裴忌道:“是我胃口不佳。”
文香君見他臉色不太好,嘆道:“我就說裴兄你這樣來回奔波,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此番任務完成,你最好是找個大夫看看。”
她說著又自己嘀咕:“我看這錦衣衛也是挺難當的,回去我得讓陛下加錢。”
裴忌:……
兩人休整妥當,牽馬走出縣衙。
縣令汪直在旁邊相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文香君道:“縣尊有話要說?”
汪直點點頭,哀哀凄凄道:“陛下的旨意剛發下來,我治下就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自知罪責難逃,便是酷刑加身,也不敢有怨言,只望文大人能看在我還算在奮力補救的份上,替我美言幾句,饒恕我的妻兒老小……”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死期,他說話之時,聲音顫抖,眼淚竟還流下來,又忙舉袖去擦。
文香君看他可憐,安慰道:“縣尊放心,水發之時,你是如何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也會如實稟報陛下,陛下是仁義之君,你若是當真清白,最多只會治你個不察之罪,不會殃及性命,你的妻兒老小也會無礙的。”
……
她話說完,便是一陣沉默。
汪直袖子舉在眼前,一時忘了擦眼淚。
裴忌也是一臉怪異。
她看看兩人,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
大庭廣眾之下,可沒誰敢說她說錯了什么。
汪直忙道:“文大人說的是,下官先行謝過大人。”
文香君擺擺手:“只是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可不能懈怠,若我回來發現有什么不對,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
汪直忙道:“文大人放心,下官絕不敢存懈怠之心。”
文香君點點頭,利落翻身上馬,看向裴忌:“裴兄,咱們走吧。”
裴忌也上了馬,兩人一同出了林川縣,又在那路口分別。
裴忌往興縣去。
文香君則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