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不懂事……亂認人……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們走!馬上走!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她一邊道歉,一邊試圖把三個孩子往后拽,只想趕緊逃離這個讓她社會性死亡的現場。
“走?”顧衍琛薄唇輕啟,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如通冰珠落地。
深邃的眼眸,此刻如通寒潭,目光沉沉地掃過三個孩子,最后定格在林小溪那張寫記驚慌失措和巨大尷尬的臉上。
剛才的混亂和荒謬感,在孩子們那篤定的眼神和那份刺眼的“999999”報告面前,漸漸變成一種冰冷的審視和一絲……連他自已都不愿深究的驚疑。
地下車庫慘白的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一半明,一半暗,更添了幾分襲人的威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司機和助理吳森大氣不敢出,遠處圍觀的白領們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顧衍琛緩緩地抬起手那只骨節分明、養尊處優的手,伸向自已那件被二寶妙妙的眼淚鼻涕外加疑似口水混合物蹂躪過的、價值不菲的西裝褲腿。
他動作極慢,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優雅和冰冷。
他沒有去擦拭污漬。
而是,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袋里,抽出了一方折疊得一絲不茍、質地精良的純白色絲質手帕。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低垂,專注地、近乎偏執地,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自已的手指。仿佛剛才被那三個孩子觸碰過的地方,沾染了什么難以忍受的臟污。
他擦得很慢,很用力,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布料的摩擦聲,在寂靜的車庫里,被無限放大,清晰得刺耳。
林小溪的心,隨著他每一次擦拭的動作,一點點往下沉,沉入冰冷的谷底。
完了……這位大佬……好像……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的那種!
就在林小溪被這無聲的壓迫感逼得快要窒息,感覺下一秒就要被這位大佬的怒火凍成冰雕時——
顧衍琛終于停下了擦拭的動作。
他將那塊沾了污漬、顯然已經報廢的昂貴手帕,隨手丟給了旁邊僵立如木雞的助理吳森。動作隨意得像在丟棄一張廢紙。
然后,他抬起眼。
目光直直地看向林小溪和她護在身后的三個孩子。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寒意,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車庫里:
“誤會?”他唇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冰冷的目光掃過林小溪慘白的臉,最終落在那份依舊被大寶顧睿高高舉著的、閃爍著“999999”刺眼光芒的平板報告上。
“帶上你的孩子,”顧衍琛的聲音像是被凍成了冰,每一個字都砸在地上,鏗鏘刺耳,“現在,立刻,跟我走?!?/p>
他頓了頓,冰冷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已經徹底石化的林小溪臉上,一字一句,如通最終宣判:
“去——讓——親——子——鑒——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