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衣不答反問道:“那你自己怎麼看?”
“我覺得,有些艱難。”繁縷蹙了蹙眉,伸出細細長長的手指比劃著,形容莊嬪的可怕,抱膝解釋道:
“我沒有和紫蘇她們說,我覺得不能因為自己運氣好,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沒有經歷過的事情,便不敢品頭論足。”
許多人自己的運氣好,實則沒怎麼努力過就比別人強了一大截,而後站在高地上,對那些不得不在泥濘里打轉的人,進行故作高明的說教。
她見識少,不敢妄加去否決別人的選擇,衛衣卻不一樣,他們這樣的人,只看如今的一切,就可知他經歷的遠比她這輩子都要多。
衛衣垂眸涼涼看了她一眼,語氣很清淡道:“在這種事情上,沒有對與不對,只有成王敗寇的結局。”
“你說她知道既然莊嬪娘娘的性子,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那說明桔梗的確是有所圖,而且唯有莊嬪能辦的事情。”
繁縷點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做什麼事,本就都應該有個理由,哪怕這個理由再荒誕不經。
“所以你是對的,這種事情上,還是不予置評的好。”
沉默良久,衛衣忽然抬眸,凝視著她問道:“你救本座的時候,不怕嗎?”
大雨瓢潑,當時他自己都以為已經落入地獄,天地之間沒有一寸一絲光明,他當時都在可惜,自己這是不是死的太早。
繁縷回過頭,眸中漾出溫軟的淺笑,坦然答道:“怕呀,我當時可後悔留下來了。”她當時守著一個死了一樣的人,誰能不怕。
這是後悔救他了的意思。
你倒是也敢說,衛衣唇畔含笑,看著她,意味不明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他不習慣與人表示很親密的動作,一貫都是拍拍對方的肩膀,然後站起身來,拽上斗篷,緩緩回屋去了。
繁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走掉,這才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麼,恨不得當時咬掉舌頭算了,愁眉苦臉的想著,拍她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生氣了,這也難怪。
她當時的確是後悔了,但是卻還是沒有丟下他自己跑了,這下子可是失言了。
沒說的是,現在才是真的後悔,若是沒有救他,或者晚了一會,估計她現在和梔子一樣,安然又熱切的等待著出宮之日的到來吧!
繁縷站在門前等了一會,里面沒有什麼動靜了,繁縷想,大概是睡著了,轉身回去了。
翌日清晨,鳥鳴花香,一片海棠花叢露水微垂,土地shi潤,花木草樹散發出盎然生氣,氣氛總有些莫測的詭異,兩人相對用早飯。
今天是兩屜鮮肉小籠包,皮薄鹵足,咸香味鮮,再佐以姜醋汁,味道妙不可言,可繁縷心懷忐忑,食不下咽。
衛衣手持竹木箸,低頭專心致志的吃著肉包子,從心里拒絕和她說話的,而繁縷則絞盡腦汁,沒話找話。
她想了半晌,囁嚅道:“大人,早飯用的可好?”
“尚可。”衛衣語氣冷淡,但是任由她在旁邊跟著說話。
繁縷想解釋一下昨夜的話,思前想後又無從說起,輕輕蹙著眉憂愁了一下,難不成這就是師父常說的言多必失,她的好日子真的是即將混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