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聽督主的。”繁縷此時有些糯糯的,她靠在墊了錦絨靠墊的紅木圈椅里,手中抱著金絲蜜棗茶一口一口的喝著,其實不僅是督主,她也很喜歡甜食。
衛衣催促道:“快起來,去外面剪梅花。”
繁縷攏上斗篷,跟著督主拿著剪刀到梅林里去,不得不說,這里的確是美的,雖然這美麗是由寒冷成就的,在燈火之下,蔚若云霞。
落梅軒,聽著詩情畫意的,繁縷聽說富貴人家的小姐住的院子都興起個雅致的名字,宮里的殿宇,翠羽宮,江月宮都是陛下親口擬定的。
大雪冠樹,紅蕊半露,清芬微微,梅林中中間半隱半現一座紅亭,繁縷走近了一看,上面的桃木牌匾,字跡秀雅,名為踏梅亭,可謂是踏雪尋梅之意。
兩邊的木牌上分別寫著詩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一襲風雪卷來,繁縷背對著風向站在前面,雪被揚起籠在身上,面前一片渺渺茫茫,衛衣只覺眼前這一幕恍然如夢般。
他的聲音虛浮繾綣:“繁縷……”
“大人,怎麼了?”頓時清醒過來,繁縷不知何時湊到了他的面前,面帶微笑的偏著頭看他。
衛衣搖了搖頭,莞爾一笑道:“沒事,走吧。”
他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虛虛撫過她的發,他未曾期盼過什麼,只是活過一朝算一朝,此時卻生了憧憬之意,期盼此刻能變得地久天長。
繁縷慢慢的跟在衛衣身邊,看著滿園的梅花,問道:“大人,為什麼這宅子里會有這麼多的梅花?”梅花的寓意算不得很好,這樣大片種梅花的宅子更是少之又少。
至於大人,誰不知道他除了西府海棠,便不喜歡別的。
衛衣倒不介意和她多說一些,耐心道:“這是宮粉梅,原先宅子主人的女兒極愛這梅花,故而在別院里種了許多,後來這主人家出了事,本座便命人買了下來。”
衛衣沒說的是,這宅子就是當初被他扳倒的易太傅名下的宅院,自從被抄家問斬之後,衛衣偶然看到了這宅子,便命人化名買了下來。
不過倒不是為了這梅花,他又不喜歡,只是這宅子的位置十分不錯,環境清幽,地處隱僻,又十分宜居。
“你來剪。”衛衣將手中握熱的剪子遞給她,繁縷點頭接過來,拿在手里還帶著溫意,指著其中一枝不多不少的梅枝,笑盈盈地道:“大人,您看這個好不好?”
“嗯,就這個吧。”
梅花瓣上尚且落著白雪,紅梅白雪的,煞是好看,花前月下,繁縷今日不勝歡喜。
她踮著腳,一手勉強拈住枝頭,可惜還是不能剪到,衛衣嘆了口氣,走近一步伸手壓低了主桿,繁縷“哢嚓”一剪子,一簇梅枝已經握在手中。
“含苞待放,挑的不錯。”衛衣言簡意賅道。
“嗯,要趕快回去挑個花瓶擺上。”
繁縷小心的捧著手里的梅花枝,三個瓶子擺在桌子上,已經洗濯擦拭干凈,山竹看著有趣,也跟著挑選起來。
繁縷揚高了聲音固執己見,山竹跟著爭辯起來,兩人年紀相差無幾,都固執的認為自己挑的好看。
山竹和小歡子、小平子不一樣,兩人爭斷不下,繁縷面紅耳赤,山竹亦是臉紅脖子粗,倒像是要打架。
這般下去,只怕梅花要萎了,繁縷便請來衛衣評理,她抬著臉問道:“大人,您來看這個花瓶哪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