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下去,只怕梅花要萎了,繁縷便請來衛衣評理,她抬著臉問道:“大人,您來看這個花瓶哪個好看?”
衛衣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們喜歡哪個?”
“第一個看起來精致艷麗,第三個也很好看,只這第二個寡淡了些,我喜歡這個。”繁縷指著那五彩冰梅蝶紋瓷瓶。
山竹不平道:“督主難道不覺得這個紅釉彩蝶的更好看嗎?”
“這個。”出乎意料的,衛衣隨手擇了個繁縷覺得三個中不太瞧得上眼的。
衛衣當然知道他們會是什麼反應,遂道:“不喜歡?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噢,好吧,那試試。”
侍女去取了水來,輕輕注入那元青花纏枝紋梅瓶中,又將梅枝浸入其中,素凈的瓶身與艷麗的宮粉梅相映得宜。
繁縷一看的確是,單看這個花瓶平平無奇,但一放進這梅花之後,便煥發起了光彩一般,怪好看的。
山竹一看,亦是心服口服,衛衣見兩人都不氣鼓鼓的了,這才讓山竹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繁縷殷勤的給督主倒了一杯清茶,奉上後笑瞇瞇的問道:“大人怎麼知道這個會好看?”
見她誠心請教,衛衣亦不藏私,輕啜一口茶水,溫聲指點著道:“此謂主次之別,襯托之用,若挑了這個太過錦繡華麗的梅瓶,便是要喧賓奪主了,你要賞的是梅花,而不是這個瓶子。”
“啊,原來如此,督主,您真厲害。”繁縷聽得頭頭是道,對督主的才識越發敬佩。
衛衣挑眉笑了笑,這樣的神情他不是沒在別人身上見過,但到了繁縷這里,衛衣只覺得莫名的很受用。
“你只會說真厲害嗎?”
繁縷以為督主嫌棄她詞語匱乏,為難的皺了皺眉,也想不出什麼顯得有文采的話來,只得略帶尷尬道:
“哎呀督主,何必呢,那個,您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不就好了。您若真是嫌棄奴婢說辭陳乏,奴婢回去翻一翻書再來夸您。”
衛衣難得看她這個窘迫樣子,不由笑意更濃,揚眉道:“你對每個人都這樣說嗎?”
繁縷此時反應過來,忙忙做出一副誠懇模樣,討好道:“這倒不是,我除了小時候和我爹娘說過,余下的就只有督主了。”
一字一句,分外認真懇切,如此,衛衣才覺得稍稍滿意,不與她多糾纏此事了。
侍女前來道:“老爺,夫人,火炕已暖,可入暖閣。”
繁縷對於火炕還是很喜歡的,雖然這里嚴寒冰冷,但冬日里有了暖炕別有一番感觸。
“哎,真暖和。”繁縷像小貓似得,窩在炕上的一角,舒服得瞇了眼睛,伸了個懶腰靠在了身後柔軟的被子上。
中間擺著一張紅木剔犀桌,侍女端了燙好的熱酒上來,銀壺煨酒,梅花餡餅,繁縷盯著他倒酒,嘴里吃著梅花餅。
衛衣遞過一只不大的蓮瓣酒杯,里面盛著琥珀色的酒水,清香嫋嫋,清醇綿甜,聲氣皆柔道:“這是荔枝酒,今夜喝一點無妨,明日一早再回宮去。”
“真的能喝嗎?”繁縷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