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吧。”喬安凝回。
“哦。”申心點了頭:“娜娜和阿思正過來,但不確定方向。”
申心算性格稍含蓄的女孩,說話音量不算大,但話說出來的瞬間,隔了幾個座位的人還是抬了眼,視線朝她看過來了一下。
周逾明知故問著:“什么阿思?”
“我們的一個同學。”申心說道:“剛從新加坡過來沒幾天,她未婚夫今天過來,你也認識的,就vance,年晚的朋友,你們一起打過棒球的。”
要不是因為分別了三年多,中間又橫著個“未婚夫”,其實那一瞬間其實鄒風就該覺得出些不對勁來。
一樣的叫阿思,一樣的新加坡國立大學,甚至是和尤里娜走得近。而尤里娜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對人常常友善,但真的做朋友,她其實挺挑的,甚至連家世背景也會考慮在其中。
也就一來一往說話的功夫,申心已經看見了前方的人影,抬手揮了揮。
周逾下意識地看過去,但即便是張年晚提前聽他說了這女孩是鄒風之前的女友,張年晚還是不信的,覺得扯淡,外加上周逾經常三天兩頭地逗他,說話可信度原本就不高。
也許是因為那句阿思,申心抬手沖著前方楓葉道上過來的人影揮手的時候,鄒風還是沒忍住地抬眼,朝著那邊也同樣看了一眼。
而也就是這一眼,他的視線似乎在緩慢定格,目光看著那道人影,牢牢地看著她,似乎是想要看出個真假,又擔心真是自己看錯了,只是因為太過想念而造成的一瞬間錯覺。
林蔭下草坪小道上,夏思樹正走在尤里娜的身邊,旁邊還有個半路遇見臨時一起做伴過來的陌生女孩。
紐約傍晚的光線是橘色的,身后湖面水光瀲滟,蕩著波紋,空氣新鮮著,而夏思樹只聽著尤里娜說話側過頭笑了下,她的碎發被撥在耳后,手里邊握著一瓶水,頭發被風吹得絲絲縷縷。
傍晚霞暈灑下來的光線昏黃得發亮,打在她襯衫的料子邊緣,幾年不見,她五官出落得更漂亮,那雙褐色的眼睛也還在笑,但又從其中感覺不到太多快樂的情緒,看上去和三四年前有了些不同,可卻也還是她,連帶著裙角都像那時一樣,被傍晚的風輕飄飄地吹著。
“靠,夏思樹。”旁邊聯高的人忽地沒忍住出了聲。
“她就是夏思樹?”也有人輕聲好奇地在問:“好漂亮。”
周圍靜了一瞬,一半是因為夏思樹突然出現在這個場合,另一半是因為夏思樹竟然是頂著別人未婚妻的頭銜出現在這個場合,而鄒風就在場。
“阿風。”周逾也沒忍住笑了下,說道:“你女朋友來了。”
他甚至是連個“前”都沒加,源于他對鄒風的了解,從而在這件事上,形成了心照不宣的沆瀣一氣。
“她有未婚夫的。”申心皺了下眉,不知道他在亂說些什么,于是只仔細地給他介紹:“vance好像還是她媽媽給她介紹的,說阿思喜歡這樣的類型,長得帥,會打棒球,而且vance家世也不錯。”
而這一瞬間周逾也像是成長了似的,沒駁她。
他應該反問一句,為什么會給她介紹vance,為什么恰好也是個會打棒球的。
不是夏思樹喜歡會打棒球的,是她念念不忘的那個人會打棒球。
鄒風會打棒球。
而這些,大概也只有親眼見證過他倆那一段的人才懂。
光線似乎連指尖都鍍上了層光暈,差不多就在人要走過那條楓葉道的時候,鄒風才慢了半拍似的,偏了下頭,嗓音依舊平淡,只沖著當時離他最近的張年晚問了句:“她是誰的未婚妻?”
于是張年晚又給他回答了一遍,但鄒風沒再接下一句。
風舒服地往這兒吹著,暮色將至,他身邊那圈沙發上也坐著幾個人,四目相對了眼,其中不乏和他交情尚可,對他還算熟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