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因為這間童年的住所,一半因為那個許久都沒人和她提起過的名字。
“坐一會兒吧。”李曦笑著說,讓她在那張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垂下頭給她沏茶。
因為關系并不算相熟,客廳內有短暫的沉默,夏思樹望了眼外頭的那間東側房,開口問:“琦琦要上高中了?”
“嗯。”李曦點頭,將滾燙的茶水澆在茶杯上,平常地說著:“不過琦琦情況有些特殊,還在給她找著學校呢。”
大概是因為同樣是獨自撫養女兒,雖然兩人的情況各不相同,但夏思樹還是忽地想起了夏京曳。
幾分鐘后茶沏好,茶杯中淡青色的茶水蕩漾著波紋。
李曦將那杯泡好的茶輕端到夏思樹的手邊,見夏思樹垂下眼將茶杯端起,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對了,差點忘了,有東西要給您。”
說完,李曦便抬手摘下身上的圍裙,她回過身,讓夏思樹在這等一會兒,她抬腳往著二樓的書房方向過去。
夏思樹的視線從門前往外看過去,只沉默地打量著花園中的那片植物,和那口小井。
幾分鐘后,李曦從樓上下來,手中多了一份文件袋。
“這是鄒先生去美國前說要給您的。”李曦說著,將那份取過來的文件袋遞給她。
話落,夏思樹垂著眼,卷翹的睫毛顫了下,直到她注視了那份文件袋幾秒,才將它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文件袋是老式的牛皮紙樣式,紙張硬挺,帶了些西港夏季的潮shi氣息,封口處用線細細纏繞。
而拆著的那半分鐘,夏思樹竟然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他給她留的是什么。
直到文件袋中的東西被倒出,落在茶幾上。
一份文件,一張銀行卡。
是高中時,她知道密碼的那張卡。
那份文件她還未看一個字,已經知道鄒風大概給她留了什么。
夏思樹靜默地垂眼看著這兩樣東西,眼眶潮shi著,直到幾分鐘后,她將那股澀意壓下去,才又重新抬起了頭。
“鄒先生說您知道密碼。”李曦將話帶給她。
夏思樹點了下頭,“嗯”了聲,看向那份贈與的協議書,其中的一方鄒風已經將名字簽好,只剩下她。
協議書簡潔,夏思樹將它拿起來,有些鼻酸,但還是盡力地睜著眼,視線仔細地掃著,想將那份協議書仔仔細細地看完,但直到她看到了那行金額數字:985035045。
夏思樹低著眼一言不發,日影西斜,光照和陰影斜斜地打在她的膝蓋和那份協議書上,她睫毛shi潤,直到她眼眶中的一滴眼淚掉落在協議書上,才終于從靜默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不知道在問誰,只是輕聲問了一句:“怎么不當面給我?”
聞言李曦垂下眼,仔細想著:“我也問過,鄒先生說擔心您不要,于是就放在這了。”
他了解她,也最懂她,擔心她過得不好。
“鄒先生去美國時,只拿了張機票的錢走。”李曦說。
他留給她的,是他十九歲時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