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御白閉上眼,取出手機打電話,又得麻煩醫生了。
他快燒糊涂了。
戚御白也掛上了水,醫生想留下來看著,戚御白不喜歡他在這里,想趕走他。
醫生不跟小屁孩計較,坐在沙發上拿了本書裝作看著。
戚御白瞪了一眼醫生,實在是乏累,懶得趕人了。
床的左右兩邊都掛著輸液瓶,一個屬于林笑卻,一個屬于戚御白。
液體慢滴滴地進入體內,戚御白的暈眩并沒有好些。
他沒掛水的那只手慢慢下移,他也不知道想抓住什么,又沒有螢火蟲在飛舞,也沒有螞蟻攀爬,他不癢不疼不覺得冷,卻牽住了林笑卻的手。
好燙,是誰在發燙,戚御白分不清了。安安靜靜,沒有爭執,沒有立場,就只是一張床上的兩個病人。
第二天戚御白先醒了,他身體壯好得快,感覺已經差不多了。
林笑卻還迷迷糊糊著。
戚御白給兩所學校打電話請了假,林笑卻的老師多問了幾句,戚御白沒有平日里的囂張,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地回話。
他下意識不想給林笑卻帶去麻煩。
林笑卻睡著不醒,廚師熬了粥傭人送來,戚御白叫他起來吃飯。
林笑卻縮在被窩里不起來。
戚御白說:“吃了飯吃藥,越拖越難治,小心到時候還不上藥錢。”
林笑卻還是不起。
戚御白微惱地靠過去,發現林笑卻眼睛都還閉著,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吃飯。”戚御白重復。
林笑卻晃了晃腦袋,呢喃著什么。
戚御白靠近再靠近,心砰砰的,面上如冰原,心中已戰火綿延,一萬發子彈橫沖直撞,撕裂地響。
近得林笑卻的呼吸拂在耳畔,戚御白終于聽清了。
林笑卻要紅糖饅頭,那玩意兒有什么好吃的,膩得慌。
但戚御白還是讓廚師做了。
饅頭做好端上來,熱乎乎的挺討喜,戚御白戴上手套,拿起饅頭去喂,林笑卻不肯張口。
饅頭觸著林笑卻的嘴,他死活不吃。
戚御白問到底要吃什么,別吞吞吐吐。
林笑卻扭過臉去,迷迷糊糊說要吃五毛錢的紅糖饅頭。
“五毛錢?”戚御白覺得林笑卻是窮瘋了,五毛錢能買什么玩意,還買饅頭。